第三百二十六章 御前暗战(1 / 2)

 敌军既然已经暂退,被洋人舰队打得心尖巨痛心头大怒的凌啸,义无反顾地抛却一切政务,连夜率众进驻长乐船厂。

船坞中的伊丽莎白号,被凌啸一声令下,改船名为“苗俊青号”,以纪念这次有史以来大海战中牺牲的近两万水师将士。而生还归来的两千将士,则被凌啸毫不犹豫地直接编入了勤王军海军的编制,等待造船厂绘制完成,就要正式驾驶这艘中华第一艘战列舰。

对于夺了人家的班底,凌啸可一点都不怕两江总督和山东巡抚的弹劾,不就是两千人吗,加上护送勤王军的那三十艘舰船上的士兵,总兵力两万多人的登州水师和松江水师,已经不足五千,凌啸相信,这一战的军报呈上去,只怕是康熙都会心头剧痛的。

康熙岂止是心头剧痛,天生要强的他,在江宁城行宫里收到海战军报,被所附祭文悲得泪流满面,被两军战损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这些时日一直在江南水乡中康熙皇帝,日子过得春光明媚,已经被他选中而送往京城的名媛丽女不下十人之多,可康熙还是顾盼花丛乐此不疲。无他,一旦真正放开心怀,以选美为目的的南巡马上变得人生有味起来了,环肥燕瘦,楚腰掌舞,各有幽幽动他心头之处,反正他身为皇帝,凌啸都可以两妻两妾一婢女的,自己何不广种博收?

但凌啸的战报传来,康熙这千古一帝迅速收敛花丛游冶之心。他知道,身为满族皇帝,第一要务是考虑到如何在全局上把控局势,凌啸的战报上,陈述战况和请罪之后的奏议很明确,幽幽打动了康熙的心。

“。。。。。皇阿玛,事已至此,此次战事,诚可谓为我大清水师与洋夷们的一次大比较,结果是我朝战败。想当年唐朝之贞观开元盛世,胡人来朝者纷纷而至,可四海之涯,无人敢于挑衅,对大唐水师官兵恭敬谨慎达到极点。继后之故宋更是贸易四方,天涯海角的商民水军,何尝敢于对宋船说个不字?前明年间,更是郑和七下西洋,煌煌豪华之舰队铺天盖日,扬威于大食之西,沿途诸国皆惊为天国之兵。莫敢与之抗,遂有万国来朝永乐帝,麻陆甲以东皆附为属国之盛况!儿臣之所以不给皇阿玛发来明折,而用不经兵部的密折给您汇报战事,是因为担心一条,惧怕消息为汉人知,遂笑我国族当家,一朝不如一朝,一代不如一代矣!”

康熙忙乱这女婿心思缜密,看到这里当然是心头感念凌啸深明事理。开玩笑,要是真被那些反清的家伙们在民间传起谣言来,前面的西北大胜,都很难抵抗“这一代不如一代”的嘲笑和讥讽,要自己这新的当家人的脸往哪里搁去?还是这女婿贴心,不仅扛下了不需要他负责的全部责任,还时时没有忘记为自己和朝廷着想。

有了对凌啸的这层心理认同,下文中凌啸提出他的“进一步开海禁以商养兵,拨巨款建海军以慑强敌”。自然就很能得到康熙的共识了。

思量半晌,康熙不顾此刻已是亥时夜深,连忙派出太监,招来上书房行走马齐、方苞、海关总督魏东亭,两江总督于成龙,江宁将军释垒御前议事。因为,共识是共识,但他和凌啸的高度终究不同,考虑出来的出发点和达成目的的途径大不相同,事涉国策,康熙不得不慎重。

众臣子来得很快,倦意却被马上凌啸的这份战报惊得清醒过来,尤其是方苞,看完凌啸的奏报,在看看满屋子不是满人就是汉军旗人,顿时感觉到芒刺在背,弄不清楚康熙皇帝为何让自己这个汉人看这份折子,凌啸不是说最好不要让太多汉人们看吗?

康熙唆了一口浓茶,兴奋得眼睛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点的花痴模样,快刀斩乱麻地说道,“李德全,赐大家座,赐大家茶,你们都已经看完了,既然两水师将士英勇抗敌,以命相搏,又完成了凌啸的渡海登陆掩护的军事命令,朕当然不是汉武帝,所以那些将士需要嘉奖,回头命兵部礼部叙议吧。现在两件事,一,凌啸所说的关于内逆外敌考虑,是不是需要扩大解禁海贸,加强建立强大海军?二,如果是,那么需要怎么样的一个方略?就这两条,你们说说看。”

于成龙和释垒,一个是两江总督,一个是江宁将军,心知在这种国策面前,自己和凌啸不是一个级别的,但皇上既然召见,肯定是咨询他们江苏沿海的海上情况。于成龙初来乍到,哪里提得出有油盐的话来,但释垒却是不同,五十岁,正是仕途里精干与圆滑并存的黄金年龄,一听到凌啸的这个建议,直觉就是机会来了。

站在他释垒的立场上,扩贸的好处是花差花差的,危险却是几乎没有!因为洋夷要来江苏,不管是真强大还是假牛逼,首先就要经过凌啸的防区。但考虑到扩贸对满汉富裕程度的倾斜,当即整理了一下措辞,释垒说道:“皇上,这驸马爷提的两条建议,奴才以为宗旨不错,而且满腔忧国忧民,尤其让奴才敬佩。但要是真的实行起来,只怕朝廷要考虑两点,一是能否考虑加入官本经营贸易,或者满人优先组建船队进行贸易。这样的话,到时候的利润分配之上,便于朝廷协调,也贴补一下荒寒之地的国族。二是奴才以为,驸马爷想新建海军,既然是以海上舰船为主,定然耗资巨大,可毕竟,我大清水师使惯了宝船福船之类的,平时里又是近海巡逻,万一战力反倒不及原来的水师,反为不美。能否先在他浙闽现行小规模试试,如果却有实效。我们各省在跟上也不迟的。”

康熙听得眼光一亮,笑道:“看来你也是兵部尚书的才干啊!嗯,东亭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