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临近老院,背着双手的关大爷已经漫步到附近相迎,不等孙女打招呼,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去。
关小竹是有心想听他们老俩口都要说些什么,可四下没啥可遮掩的不说,老俩口可都拉着脸。
关大爷见孙女跑远,他抽起插在腰上的长烟斗,往路旁树上敲了敲,也停下了脚步,“咋一个人回来了?”
关大娘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儿媳妇们闹事。心烦的事情实在太多,说也说不完。那两个贱骨头,不用爷们,她自个就会收拾。
“家里还有一堆事,就靠她们……我没在不行。”
关大爷还是很相信老伴主内的本事,但也提醒了她道,“该管还得管,婆婆管儿媳妇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个啥。”
关大娘微微点了点头。她听得懂老伴的意思,无非是老三已经管不住,让她拿起架子管他媳妇。
可是她能管的?
四个儿媳妇倒是老三家的最好拿捏。老三也心知肚明,可这死小子一下子就把门给堵住了。
老三家的就是个棒槌。她这当婆婆的真要教训她,这憨货惹急了,很有可能会啥都不顾地骂她。
唉……
三儿是真不认她这个娘了。家丑不可外扬,他不会不懂,可就当着她这个娘的面跟他媳妇撂了。
不孝的玩意儿。
也不知被啥东西给迷住眼了,说变就变。
“真是砖瓦房?”
你不是已经偷偷去看过了?关大娘抿了抿嘴,“半截石头半截砖砌的五间房。外面一圈黄土墙说是防冻。”
“哼!”他还能不懂那死小子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怕太扎眼。不过砖墙外面再砌层厚厚的土墙,冬天更保暖倒是真的。
这儿子脑子就是活络,可咋就天生带了反骨?“听说就连仓房都建了三间?他就俩孩子,住得过来嘛?”
老二待他这个弟弟也不错。
当哥哥的现在起三间茅草房,他这当弟弟的咋就好意思盖完了五间正房不把剩下的材料接济哥哥一二?
关大娘看了看天色,懒得多说,先一步往前走。
见状,关大爷紧跟着她走,“慢点。你过去,老三他就没说点啥?你大姐这会儿明白了吧?咱们可没亏她好外甥。”
关大娘脚步一滞,皱紧眉头瞟了他一眼,“三儿早就跟我大姐说过,分家的东西都已经还给你。”
所以这些话,往后就别再说了。别人不知道,难道她姐会不知道?之前去省城,她姐就说了。
没老三就没有他关绍宽,他算个啥玩意儿。还真把儿子当奴才使唤?就是当奴才都有月钱。
听这话意思,她姐好像也疑心上了。
可她错了吗?
她这个儿子原本就欠了关家,是那人都不要这个儿子了。三儿他不是就该好好感恩,好好孝顺?
二十几年过去了。
在她娘俩最难的时候,他没出现。如今她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长大,眼看儿子有出息,他又想抢走她儿子。
看来啊,他还是没儿子。
可三儿他脑子一贯就好,咋就不琢磨琢磨他亲爹为啥不要他娘,为啥隔了这么久又有人找上门?
俗话不是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嘛。当儿子的咋能不认娘?她生的儿子咋能跟着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