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只是那路还十分的泥泞,悠然牵着毛驴,跟小石头有一答没一答的进了钱家村。
自北疆战败的消息传回来,整个钱家村便愁云惨淡,再等到衙门生死文书发下来,立时,整个钱家村哭声一片,于是家家门口都挂起了白灯笼,那白灯笼将整个钱家村衬托的凄惨一片,呜咽声不时的从某间屋子飘散出来。
空气中也弥散着烧香的气息。
“钱三姑娘,来看你大哥啦?”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背上背着个竹篓,手里拿着个草扒子,显然正要趁雨后清凉的时候下地干活。
悠然虽说从那碗里曾看过原主之前的事情,可那是走马观花,那事情大多是不真切的,更何况是一些不太紧要的人,根本就没一丝映象,因此,这会儿,她却不认得这妇人是谁,只是点头笑道:“是啊,有一些时日没回来了,来看看。”
“唉,是该来看看,占魁那孩子,可惜了……”那妇人说着就转身朝山路上去。
悠然也跟着那妇人的音叹了声。
摸索着印象依稀的路,悠然来到一栋两进两院的大屋门前,印象中,这应该是钱家大屋,钱老爷子年轻时,跟着一个大商人跑货,发了点财,便回家起了这大宅子。
如今这大宅的东屋和西屋,正好钱大和钱二分了住。
只是,不论是钱大和钱二都没能再恢复到钱老爷子时的光景,钱大也曾试着跑过商,最后却是亏了大大一笔,灰溜溜的回乡。
而钱家大宅也一日比一日的破败了。
悠然站在门前,看着那门上晃悠悠的白灯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近乡情怯这个词,也怪事了,按说她已不是原主,可就是无端端的有一种情怯之感,也许是因为自己误解了钱老大的缘故吧,悠然想着。
“小姑姑?”就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十五岁的钱占元穿着一身布衫,腋下夹了个算盘从屋里走出来,见到门外的悠然,显然大出意外。
“占元啊……你这是去哪儿啊?”悠然笑着问。
钱占元抿了抿嘴:“我去县里布庄。”说着,又很有些为难的道:“爹娘在屋里呢,小姑姑进去吧,不过,我大哥刚战死,爹娘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小姑姑就担待点。”
钱占元这番话说的吞吞吐吐的,不过悠然清楚,以前的钱悠然到钱大这里来,总是想要捞点回去,一回二回的,钱大嫂自然不能忍容,于是几乎的,每一回钱悠然来,这家里都要闹上一顿。
“我知晓的。”悠然点头,脸色不免有些悻悻,虽说知道占元征对的其实并不是她,可这面子仍是有些不好看的。
“爹,娘,小姑姑来了。”钱占元朝屋里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的离开了。
悠然拿下驴背上的包裹,还有菜篮子,抱了小石头进屋,见到厅上,钱大和钱二两家人都坐在一起,见到悠然进来,那钱既缓吡松痛颖呙懦鋈ィ刈愿龆魑萘恕?
见钱二还坐着,又瞪了他一眼:“家里还有许多事呢,我娘家弟弟病了,咱们也该去看看。”
那钱二是个怕老婆的,叫自家娘子这么一瞪,腿便软了,朝自家大哥打了声招呼,就追着自家娘子离开,那眼睛,至始至终连眼尾也没有扫悠然一下。
钱悠然虽然很淡定,她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同钱家关系不太好,尤其是二哥二嫂,当年,因为嫁妆的事情,家都快被她捅了个窟窿,叫全村人看了戏,那二嫂哪还不怀恨在心。
可这会儿见钱家二哥二嫂这般,也不由的为原主叹息。
而钱家大嫂也转身回屋了。这般的冷遇,也让悠然一阵悻悻。
“来,悠然坐,茶水自个儿倒,自家人,占魁这般,你大嫂心里难过,不周之处就别在意了。”钱家大哥道。又强撑着笑脸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