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此清朝(1 / 2)

 庚戌年七月十八,叙州民党动乱,刺杀知府同知及巡防营统领,叙州人心惶惶,次日晚会党骚动,趁夜劫掠府库,巡防营竟作鸟兽散,于是全城骚动,引大火焚城,之后又经暴雨,叙州终毁。

所幸有富顺民团团总张斩,得知叙州不稳之后,带兵一千五百人救援叙州,期间恐缓不济急,张斩自带精兵一百,一路破关斩将,冲破民党十数道阻拦,一天奔袭百余里,朝夕至,以一队之力力挽狂澜,叙州百姓活命者,皆赖张斩之力,叙州家中供奉长生牌匾者数不胜数。

消息传到四川总督王人文,把这位总督大人吓得几乎昏过去,连着上了三道请罪折子,这才定下心来,寻思怎么收拾这个乱摊子。)这位癸未科的进士,历任贵州湄潭、贵筑、开泰县知事,广西南宁平乐府、奉城锦州府知府,广西桂平梧道,广东按察使、提学使,陕西布政使,四川布政使,可谓一路官运亨通,逢缺必上,不到五十就成了一方封疆大吏。

本以为四川是天府之国,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上一任,几年后转任两湖总督,再转任两江总督,如果运气好的话转任直隶总督,进而耀升军机处,风光的过上一辈子,可是没想到四川虽然物产丰富,可是官吏懒散,治下土匪横行会党遍布,之前还只是小打小闹,现在竟然变成了屠城惨剧,这让生性懦弱的王人文萌生了惧意,紧急找来头号幕僚黄师爷。

黄师爷身材瘦小,嘴巴上两撇小胡子,看上去跟黄鼠狼差不多,自打王人文知县的时候就跟着王人文,风风雨雨也有二十多年,对王人文的心性摸得很透,见东家愁容满面,就问道:“东翁何事愁?”

“黄先生请坐,你看下这个。”王人文把电报递给黄师爷,黄师爷双手接了过来,还没看到内容,先看到密密麻麻一大张,黄师爷就吃了一惊,电报收费金贵,一个字库平银七两,大洋要九块大洋,这么多的字数,恐怕光是电报费就要几千块大洋了。

什么事情需要用这样的方式通信!黄师爷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一行行看下去,看到最后手都颤抖起来,将电报放回桌子上,连着喘了几口气,调匀了呼吸这才说道:“大人,为今之计,一定要安抚住各州,千万不可再生民变!”

“先生说的是,我这就下令让新军加紧巡查,遇到革命党一定严惩不贷。”

“东翁此言差矣,如今革命党已经成燎原之势,就连新军中也有不少,靠这些人去抓革命党如同水中捞月,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那要如何?”

“东翁,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何人解得叙州之危?”

“先生高见,我这就派人请他过来,委以大任。”

“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颇为棘手,叙州如今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乱民烧杀抢掠了一晚上,大火烧掉了半个城,再加上山洪爆,叙州算是毁了。”

“东翁,第二件事就是重建叙州,朝廷现在是载沣当政,脾气是极好的,最烦的就是下面有事不能决断,推到上面来做决断的,所以东翁最好上个折子,把叙州重建的事情报详细些,让摄政王大人少操点心。”

“哎也只有这么办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王人文点点头,摄政王载沣这人往好里说是没有脾气,往坏里说就是没有主见,这样的人要是学旗人遛鸟玩鹰最合适不过,不过要是治国的话,这个性子可就糟糕透顶,如今朝政不振,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摄政王载沣要负很大的关系。

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不是朝廷,也不是同僚,竟然是小小的民团头领,那个叫做张斩的年轻后生,白云苍狗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叙州动乱这个事情,换成以往各位军机大臣,比如说曾文正或者左文襄来办理,断然是要出兵平乱的的,就算换成修养足疾的袁项城,也是要派军镇压的,没有别的原因,动乱就是动摇朝廷根基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

不过现在载沣赶走了袁项城,换上了几个弟弟,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乳臭未干的几个愣头青,只知道遍地刮钱。前一段我还听别人说,盛宣怀在载涛处使了八十万两银子,要把源丰润弄到,却不想万一源丰润到了,上海市面就崩掉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谁都看得出来,可是载涛就是敢收钱,国事如此已经不堪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