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黎菩萨过河(2 / 2)

张振武是湖北罗田人,原名尧鑫,字春山,更名竹山,曾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研究法律政治,且入体育会练习战阵攻守诸法,后由湖南人刘彦介绍入同盟会联络部,担任组织湖北革命机关之责。武昌义时,众军拟拥黎元洪为都督,黎再三推辞,张振武对吴兆麟工程第八营左队队官说:“这次革命。虽将武昌全城占领,而清朝大吏潜逃一空,未杀一个。以壮声威,未免太过宽容。如今黎元洪既然不肯赞成革命。又不受同志抬举,正好现在尚未公开,不如将黎斩示众,以扬革命军声威,使一班忠于异族的清臣为之胆落。岂不是好。”这一番话后来当然传到黎元洪耳内,因此,张对黎固然意存轻视,而黎对张亦颇有戒心,彼此嫌怨日深,未能化除。

北京临时政府成立,袁世凯邀武汉诸豪杰入京,黎亦希望调虎离山。除去这些眼中之钉。于是张被袁邀入京,受隆重款待。辛亥“三武。都是非常瞧不起黎元洪的,张振武在北京惨遭杀害,种因便起于此。

黎和“三武。中,比较与孙武亲近。张振武则和黎最先闹翻。他在汉阳之战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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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海去负责购买枪枝、弹药和服装,这期间两人即极不愉快。主因是张振武所购的军

用品,多数不合用,让两人起了龌龊。

民国元年月刀日,张振武自上海电黎:“现到机关枪七生点五日本射炮弹均全,商请邵保拨款。渠不承认,请另汇八万五千两,找价免延认罚。哈喇呢雨衣已订万套。价五万两,十日内两交,亦祈汇款

凶日黎复张电:“所购到鄂之枪,已经试验,均系废枪,不能适用。尚须向该厂严重交涉退换。又据来电。所购枪炮子弹均已到沪,须汇款五万元,但不知所购之炮弹、机关枪及该枪子弹为若干?已付银若干?分别电复,即将所购之枪炮子弹全数运鄂,试验后,如能合用,再行交款,庶免受欺

钥日张自上海电黎:“枪炮验讫,因找价未清,致不能就江裕轮运上。此后沪船又须一律运兵往浦口、烟台各处。未便借用。查快利在鄂。请饬来沪制造局接运

同日黎复张:“所购之机关枪果能适用。须遥运鄂,照价给款,无须通融借给。前所购之枪业已试验,内有坏枪三分之一,缺刺刀者三分之二,子弹因年久药性失效。不能用者三分之一,似此虚糜公款,咎将谁归?须将经手各事清理完结,迅返鄂为要。”

胡6日张振武、陈宏诰联合电黎:“洋商固执不允运鄂找价,并将货物搬至岸上不交,立望电汇五万两,庶可早归。否则迁延枉费,不堪设想。至前购之枪。系丁复亲验无讹,缺失之处,应询丁君。此次枪弹由武验看,确系全新,运鄂如有不符,武负完全责任

钥7日黎电张:“电悉,足下购办军械。经手甚巨,仅据清册。恐难明晰,现正派员来沪接洽,务将所购军械。全数交清后再行北上为盼

钥日张复电:“电悉。武所购枪械、军衣、银照、杂件造具清册。并交陈宏诰等解回。枪械因所欠余款由谭人凤君交出。已分一半。作为救烟烟台扫北北方之用。现两方面物件均已下船启行,可勿庸派员来申。日陈宏诰电黎:“沪上购取衣物器械及清册。振武已交宏诰运回。今日开轮,途中因

两次停轮,约七日方能到鄂。青电拟派员来,请免。振武订明日起程口日黎复上海陈宏诰电:“电悉,现南北联合,烟台已无战事。张振武所购衣物器械,望全数运鄂为耍

电报打到后来,黎元洪和张振武都撕破了脸皮。张振武说不清楚。正好此时袁世凯见召。

张振武应召入京,等到风头过了之后便再回到武汉。黎元洪对张本有疑忌,好容易调虎离山,把他送到北京。他竟又折返,对张振武猜忌更甚。

这时,全国各地由于欠饷和裁兵,游勇无归,所在谋变,此起彼伏。如驻宁的赣军、苏州的先锋营、澡州的淮军马队、洛阳的清军、芜湖的卢军,及通县、涨州、浦口、景德镇各地的驻军,以及奉天、让东、安徽各省会的防兵,均陆续哗变,幸立即剿抚,才告平定。

湖北为革命兴起之地,喜动恶静,辛亥革命有功官兵,部分恃功而骄,甚难节制。如襄阳府司令张国基不服编遣,攘杀调查专员。祝制六、江光国、滕亚纲以改革政治为号召,企图推翻湖北军政府。武昌起义著名的楚望台军械所守兵亦生兵变,在这次兵变中,据说黎元洪查到主谋人是张振武和湖北将校团团长方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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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振武由北京折返武汉时。黎元洪怕他真的在武汉有所行动。又不愿明目张胆对付他,乃邀请湖北籍的参议员刘成离和郑万瞻由北京返鄂。表面的理由是调停孙武和张振武的嫌怨。孙武因为亲黎,所以和张水火。刘成禹等返鄂后。杯酒言欢,孙、张遂重归于好。这时袁世凯聘张为总统府顾问。黎元洪劝张入京就职,张亦慨然允诺,束装启程,于民国元年8月8日抵达北京。

同行有武昌将校方维等3人。及随从仆役刃余人。刘成离、郑万瞻、罗虔等亦于第二天由鄂抵京。8月。日孙武也抵京,鄂省要人于是冠盖京华。在张振武来说。似已决心结束鄂省野心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大祸已在眉睫。

黎元洪杀心已动,8月旧日自武昌给袁世凯一封密电:

“张振武以小学教员赞同革命,起义以后充当军务司副长,虽为有功,乃估权结党,桀骜自咨。赴沪购枪,吞蚀巨款。”至振武虽伏国典。前功固不可没,所部概属无辜,元洪当经纪其丧,抚恤其家,安置其徒众。决不敢株累一人。皇天后土。实闻此言。元洪藐然一身。托于诸将士之上,闇耸尸位。抚驭无才,致起义健儿变为罪。言之赧颜,思之雪涕。独行踽踽,此恨绵绵。更乞予以处分。以谢张振武九泉之灵,尤为感祷!临颖悲痛,不尽欲言。”

黎元洪的用意是借刀杀人。却没想到袁世凯深谙此道,借了电报后亲取保险柜锁匙找密电本,当时不知密电内容关于何事。不巧这天开保险柜锁匙老开不开,这个保险柜只有袁本人和梁士治有锁匙可以开启,袁乃请梁帮助开柜,取到密电码本,自行译校。

校毕神色紧张,立命梁通知赵秉钧、冯国璋、段棋瑞、段芝贵四人来府。秘密商量对黎电如何处理?对张振武是否下手?梁士诏主张再去一电询黎,是否确属黎本人意思。旧日得武昌复电,据称日电确属黎本人主意,于是袁世凯才决定逮捕张、方两人,立予正法。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张被押至玉皇阁军政执法处,处长陆建章亲自出见,解缚对语,彼此先还说一两句寒喧语。张很生气,见自己的马车夫亦被缚,乃对陆说:我不知我为何被捕,我的马车夫与我毫无关系,应该先释放。

陆立即命副官释放。然后张向陆要纸笔。写了一封短柬给前鄂军第四镇统制当时在北京与袁颇接近的邓玉麟。函中略云:弟忽被大总统,之军队所缚,不知是死是活,请兄为我分明。身边未有分文,请兄为我设法。末并请那照顾其随从人员及家属。信写好请陆派人送,陆也立即交人送至十二条胡同邓寓。

张其后觉一部分家人也被缚,乃告陆说:我的家人请开释。陆也应允,立将其家人释放。这些被释的人都由车子送到很远的地方才释放。

这时张振武乃问陆建章说:“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你根据什么法律逮捕我们?。

陆微笑着把黎元洪的来电给张看,张看了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地说:胡说!胡说!陆又

把袁世凯的命令给张看,张看了愤慨地说:“死吧!看你们能横行多久。”

张振武被杀事件,使湖北旅京人士大为激动。张伏刑的当天清早8时。孙武、邓玉麟、刘成离、张伯烈、张大听、哈汉章、时功玖等同赴总统府质问。袁世凯亲自出见,他说:

这件事我很抱歉,但经过情形诸君当已明了,我是根据黎副总统的来电办理,我明知道

对不住湖北人,天下人必会骂我,但我无法救他的命。袁的语气把这事完全推到黎身上。

此事一出。黎元洪在湖北人心尽失,新军几次喧哗请求解散,湖北乡仲联名请黎元洪离鄂,黎元洪无奈,只好孤身进京,等待他的就是袁世凯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