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绥靖始祖(1 / 2)

 1870年,张伯伦15岁的时候落在一个名叫奥托?孔策的杰,[105]出家庭教师的手里,孔策是个最最普鲁士化的普鲁士人,在他担任家庭教师的4年中,他把英勇尚武、战无不胜的普鲁士式的武功和一一显然没有想到两方面的尖锐对照一一贝多芬、歌德、席勒、瓦格纳那样的艺术家和诗人的杰作深深地打入了张伯伦敏悟的心灵。(最快更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张伯伦19岁的时候疯狂地爱上了安娜?霍尔斯特,她也是个普鲁士人,年纪比他大10岁,同他一样,也极其神经质。

1882年他27岁的时候,离开了在那里曾经埋头3年,研读过哲学、自然史、物理、化学、医学的日内瓦,到了拜罗伊特。在那里,他遇见了瓦格纳,据他说,后者成了他生命中的太阳。他还遇见了作曲家的妻子考西玛,他在此后一生之中,一直对她保持了热情的、奴隶般的忠诚。1885年,他同当时已成了他的妻子的安娜?霍尔斯特一起,到德累斯顿去住了4年,从这一年起,他在思想上和语言上成了一个德国人。1889年他到维也纳,在那里住了10年,最后在1909年又回到拜罗伊特,一直住到1927年去世。他在1905年同他原来崇拜备至的普鲁士妻子离了婚:当时她已60岁了,在精神上和体质上都比他病得更严重(据他说,他因为不得不分居而极感痛苦,几乎发疯)。3年后,他娶了爱娃?瓦格纳为妻,在瓦恩弗雷德附近定居下来,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就近照顾他的岳母,受尊敬的和意志坚强的考西玛。

张伯伦是个非常敏感的神经质的人,神经官能症常常发作,据说他能看到恶魔,这些恶魔往往无情地驱使他从事新的方面的研究和继续不断的写作。一个接着一个的幻象驱使他从研究生物学改为研究植物学,又改为研究艺术、音乐、哲学、传记、历史。有一次,在1896年,他从意大利回来,在一个恶魔的驱使之下,他中途在加尔顿下了火车,租了一间旅馆房间,关起门来有8天之久,放弃了他原来想写的关于音乐的文章,而紧张地写了一篇生物学论文,终于得到了从此以后贯穿在他的全部着作中的中心思想的萌芽:种族和历史。

不论他有什么样的缺点,他的思想的天地确是极为广阔:文学、音乐,生物学、植物学、宗教、历史。政治,无所不通。正如让?雷勒所指出的,在他的全部着作中,有一种深刻的灵感的一致,这些着作的前后一贯性极为突出。由于他自己觉得受恶魔的驱使,他的有关论述瓦格纳、歌德、康德、基督教义和种族的着作,都是在一种可怕的热病袭击下,一种真正的神志昏迷的状态中,一种自我陶醉的境界中写成的,因此,据他自己在自传《生活的道路》(《lebenswege》)中所说,他常常认不出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作品,因为它们超过了他所预期的程度。神经比他正常的人后来推翻了他的种族理论和他的许多历史见解,而且在埃德蒙?凡尔梅尔这样一位法国日耳曼学家看来,张伯伦的思想基本上是“卖膏药的”,但是在希特勒的传记作者、反纳粹的德国作家康拉德?海登看来,虽然张伯伦的种族学说所造成的影响使他[106]深感遗憾,张伯伦仍然“是德国思想史上具有最惊人的才华的人之一,是知识和深刻思想的一个宝库”。影响德国思想最深刻的作品,使得威廉二世大喜若狂和为纳粹党人提供了种族谬论的作品,是张伯伦1897年4月1日到1898年10月31日之间的19个月时间中在维也纳在他的一个“恶魔”驱使下写的一部长达1200页的巨着《19世纪的基础》(grundlagendesneunzehntenjahrhunderts)。这部着作是在1899年出版的。

同张伯伦所钦佩的戈平瑙一样,张伯伦发现,历史的关键,的确也可以说文明的基础,在于种族。要了解19世纪,也就是说当代世界的现象,人们必须首先要考虑二下古代的遗产。张伯论认为,古代的遗产有三:希腊的哲学和艺术、罗马的法律、基督的人格。遗产的承受人也有三个:“两个血统纯粹的种族”犹太人和日耳曼人,以及地中海一带的咋种拉丁人——张伯伦称他们为“各种民族的大混杂”。只有日耳曼人才配继承这份光辉的遗产。

不错,他们在历史上出现得很迟,到13世纪时才出现。但是就在这以前,他们已灭亡了罗马帝国,这就证明了他们的价值。他说:“有人说,野蛮的条顿人造成了所谓‘中世纪的黑夜’,这种说法是不确实的。相反,这个黑夜是垂死的罗马帝国所造成的人类不讲种族的大混杂在思想上和精神上破产以后降临的。要不是条顿人,全世界就会笼罩着永恒的黑夜。”在他写作的时候,他把条顿人看成是世界的唯一希望。

张伯伦把居尔特人和斯拉夫人都包括在“条顿人”中间,不过条顿人是最重要的成分。但是,他的定义是相当含糊的,有一次他说,“凡是行为像条顿人者,即条顿人,不论其原来种族是什么”。也许他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想到自己的非日耳曼血统,无论如何,根据张伯伦的说法,条顿人是“我们文化的灵魂。每个民族今天作为一种活着的力量,其重要性取决于它的人口中纯正条顿血液的比例??只有在条顿人用他的灵巧的手掌握了古代遗产的时候,真正的历史才开始”。

那么犹太人呢?《19世纪的基础》中最长的一章论述了犹太人。我们已经看到,张伯伦声称,犹太人和条顿人是西方仅有的血统纯粹的两个种族。

在这一章中,他谴责“愚蠢的令人反感的反犹主义”。他说,犹太人并不“次”

于条顿人,仅仅是“不同”而已。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伟大之处。他们认识到,人类的“神圣职责”是保持种族的纯洁。但是在他进而分析犹太人的时候,张伯伦也陷入了他谴责别人持有的非常庸俗的反犹主义中,这种庸俗的反犹主义最后发展到希特勒时代尤利乌斯?施特莱彻在《冲锋队员》中丑化犹太人时所用的yin猥粗鄙的谩骂。的确可以说,纳粹党的反犹主义的“哲学”基础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这一章来的。[107]张伯伦的见解一望而知是荒谬绝伦的,他宣称,基督的人格是古代传给现代文明的三大遗产之一。他接着着手证明耶稣不是犹太人。张伯伦认为,耶稣出生于加利利,他不能正确地发出亚拉姆语中的喉音字母,这些“明显的迹象”,都说明了耶稣有“很大比例的非闪族血统”。他接着说了一句典型直截了当的话:“凡是说耶稣是犹太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说谎??耶稣不是犹太人。”

那么他是什么种族的人呢?张伯伦答复道:很可能是个亚利安人如果不是由于血统的话,那么也毫无疑问地由于他的道德上和宗教上的说教,因为这种说教同犹太教的“唯物主义和抽象形式主义”截然相反。因此,很自然地——至少在张伯伦看来——基督应该成为“生命力旺盛的年轻的印欧民族的上帝”,特别是条顿人的上帝,因为“任何其他民族都没有具备像条顿人那么好的条件能够听到这神明的召唤”。接着他写了自称是犹太种族详细的历史,从闪族或者说沙漠中的贝都因族与圆头的长着“犹太鼻子”的希地族混血开始,最后到与属于亚利安人的亚摩利人混血为止。不幸的是,亚利安混血种——即亚摩利人,据他说是金发碧眼、体格魁梧、仪表堂堂的——来得太晚了,不能对改进“腐化的”希伯来血统起什么真正的作用。从此以后,这个英国人——与他的犹太种族血统纯粹的理论自相矛盾——发现犹太人成了一种“消极的”种族,是“咋种”,因此,亚利安人“否认”以色列是有理由的。他甚至责怪亚利安人,不该把“实际不存在的荣誉”给予犹太人,他接着发现犹太人“没有真正的宗教信仰到了可悲的程度”。

最后,在张伯伦看来,救星在于条顿人和他们的文化,而在条顿人中间,日耳曼人是最有天赋的,因为他们继承了希腊人和印度一亚利安人的最优秀的品质。因此他们有权做世界的主人。“上帝今天完全指望日耳曼人,”他在另外一个地方写道,“这是我的心中蕴藏了多年的认识,肯定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