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节 尚可喜被擒(1 / 2)

一六二二 石斑鱼 0 字 2021-10-04

 皮岛和广鹿岛不和的事情,也好几年了,几乎没有信息往来。没有电话,没有电报,十七世纪是一个情报匮乏的时代。广鹿岛唯一的情报渠道是直隶发过来的塘报,还有就是那些运粮商人捕风捉影的传言。一辈子和鞑子为敌的尚可喜,从来没有见过南海人的部队。</p>

尚可喜也许会相信南海人的战斗力强于明军,但他不相信:南海人的军队可以用几千人轻松横扫皮岛。当初祖大寿守的大凌河堡,鞑子几万人攻了几个月都攻不下。尚可喜总以为:南海人再强横,也肯定会在皮岛内部的堡垒上遇上钉子。</p>

趁南海人没能攻下堡垒获得军粮,尚可喜此时里外夹攻,正是最佳时机。</p>

对于尚可喜来说,此等战机,正是夺回皮岛,升官发财的最好时候。倘若此时不攻,等南海人的部队站住脚跟守住皮岛。尚可喜根本没有胆量封锁海面。要知道,南海人的水师是最厉害的,那庞字大旗倘若回来了,整个海面上不会有任何人敢迎上去。</p>

几十艘冲锋舟扔了下来,尚可喜手持一柄偃月大刀冲上了码头。他的面前,赵德的骁字旗力敌不支丢盔弃甲,仓皇退到了岛内的山里。</p>

一切似乎都很理所当然。</p>

但很快,这份理所当然,就被突然杀回来的南海人打破了</p>

码头上,广鹿岛的士卒正抢夺着南海人扔下的板甲、钢刀,却突然看到了一支两千多人的部队,像一道不可撼动的山岳般朝码头上推了过来。百余杆火红色秦字大旗像是一片红云,在辽海的朔风中猎猎作响。</p>

那是一支武器装备远超过这个时代的部队。不仅是武器装备远超过这个时代,那支军队士气高涨,同样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水平。在这样的一支部队面前,尚可喜那四、五千步卒根本只是靶子而已。</p>

还在兴奋地揣度着能不能得到赏银的辽东老兵,突然间慌了手脚。尚可喜急急发出的整队命令,却发现军心已经乱成一片。</p>

不过其实他们慌不慌,结果都是一样的。</p>

“射击!”</p>

“射击!”</p>

靠近到了码头两百米之内,两千多把燧发枪不停歇地进行三段连射,每一次火力倾泻,就是七、八百发线膛弹。在这个时代,这是彻底的火力压制。</p>

那些呼啸着卵形弹在码头附近掀起了一阵烈风。流弹覆盖了那两百米内的一切,没有给予广鹿岛上这支辽东大明孤师任何突破的机会。</p>

在这种火力面前,明军的任何阵型,只会提高伤亡率而已。</p>

那些最有血性的辽东汉子,知道自己陷入圈套后,会满眼血红地操起大刀冲上去。有一个守备平时贪墨得不多,军纪显然好于其他人的。这关键的时候,他的大兵们远比其他人敢玩命。一马当先,他带着几百人就冲了过来。</p>

但冲得越快,只是死得越快而已。每十秒就一轮的弹雨,岂是几百个人能冲破的?那几百人像是一群飞蛾冲向了烈火,在一排枪声中就倒了一大半。一具尸体倒在另一具尸体的上面,每推进几米都需要扔下上百具尸体。</p>

前面几个跟随了自己几年的家丁也倒了下去,那守备眼睛里一片血红,却感到胸口一热,被一发流弹打穿了心脏。</p>

测量员早就完成了角度测量,一发校正弹射完后,十几门四磅炮也加入了战斗。</p>

五源谷每一颗开花弹的生产,都需要经过九道工序,两道校正,七种机器参与。不仅如此,每十发炮弹中还会抽出一发检验,检验爆速和密闭性是否合格。每一颗合格炮弹生产后,由兵工厂组织特制的马车从小南关送到昌化码头,在仓库里待上几个月,然后交付给南王的舰队。炮弹会装在那些挂满了白帆的巡洋舰上,穿过琼州海峡,途经前港,北港补给,直穿东海和辽海送到改水军的武备库内。</p>

这是机器化大生产时代的武器,和大明朝手工作坊里敲打出来的刀剑,完全是两种东西。</p>

每几秒钟就有一个火花在尚可喜附近炸响,在码头上耀出巨大的光芒,把那些鲜血和尸体照得更加狰狞。只用了一轮火炮,对面的明军就被“大将军炮”的可怕威势炸得失去了斗志。</p>

在穿越者的火力面前,人数相仿的对手不可能发起一场“战斗”。人数相仿的陆军,在这样的火力面前,永远只是被屠杀而已。</p>

火力全开打了两分钟,烟雾已经浓得有些看不清战场了,秦明韬朝旗令兵挥了挥手。</p>

看到那些挥舞的红色大旗,改水军基层军官大声喝令,让那一线线刚刚热身的火枪手停止了射击。正在琢磨明军怎么这么不经打的老兵们有些无趣地停止了动作,齐齐看向了烟雾的后面。</p>

朔风吹过,射击产生的黑色迷雾渐渐散开。</p>

刺鼻的火药味渐渐淡了,浓得令人有些作恶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即便此时战线上都是些老兵,也不由得眼睛发红。</p>

前面的几百米外,那小小的皮岛码头上,已经是尸横遍野。</p>

一具尸体倒在另一具上,倒在被流弹打落的碎肢旁边,像是一片坟场。鲜血还在不停地从尸体,从活人的伤口里流出来,流淌在码头黄土的沟壑处,渐渐汇成了无数条潜流。侥幸没有被打中的明军躲在石头后面,趴在尸体下面,没有一个人还拿着武器。几个被吓傻了的士兵满脸苍白的站在那血泊和尸体中间,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p>

也许在海上,广鹿岛仗着战船坚固还能获得近身搏斗的机会,但在空旷的路上,这绝对是一边倒的屠杀。只用了两分钟,刚才在水上还威风八面的广鹿岛水军,已经被打掉了近千人。</p>

剩下的那些,也早已不是一支部队了,仅仅是几千瑟瑟发抖的溃军而已。</p>

只有在最远处,几个家丁的团团护卫下,一个脸色惨白的将军还抓着手上的偃月大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