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要开口叫“宣王妃”,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您是不知道,让杨氏治过之后病的更厉害了,这几天只有七夫人在那边陪着,族里几个夫人去看过都被挡了回来,若是治好了早就大张旗鼓地张扬,还能这般遮遮掩掩。”
“让人打听说,病的很凶险,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没了,如果都像杨氏这样治病,大家去保合堂之前还要抬口棺材。”
刘妍宁不说话,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她从来不会轻易张嘴,李氏这样的人惯会搬弄是非,将外面的事讲给她听,也会将她的话传出去,刘妍宁用眼角看了看李氏,她不过将李氏当做耳朵,她想要多知道杨氏的事。
刘妍宁想到这里开始捂着嘴咳嗽,李氏立即乖乖地换了话题,“娘子这是怎么了?病还没好?”说到这里眼睛一转,“要不然请杨氏来诊治?”
刘妍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也许是他们的缘分。”
屁个缘分,李氏一口啐在地上,“提起这档子事我都嫌腌臜了我的嘴,不过就是图个年轻快活,那杨氏一看就是惯会****男人的,你没瞧瞧她身边围了多少男人,可不比那勾栏院里的少,这要是我臊也臊死了,还有脸嫁人?将咱们宗室长辈气病了好几个。谁家都是欢欢喜喜地办喜事,要说闹成这个样子杨氏可是头一份,多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咱们自家也都觉得没有脸面。”
刘妍宁看着悲愤的李氏,“杨大小姐能开药铺,就是心善的人,嫂子和她好好相处,将来说不得也像你我这般亲近,十爷待她好,她从中调和。两家关系也能越走越近,不像我,在十爷面前说不上话,不能将嫂子的好处多念念。”
这几句话戳中了李氏的软肉,“杨氏还能有娘子这样的心肠,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惯会挑唆的主。”提起这个李氏想要一掌拍死杨氏的心都有,自从有了杨氏,她就没有一日过的欢快。
“嫂子不能以貌取人,杨氏能经营保合堂。一定也有治家的本事。”
刘妍宁处处替杨氏说话,李氏更是火冒三丈,握着茶碗的手抽筋起来,“你不知道杨氏还说我的手有病。我的手好端端的哪里有病。”她现在从心里希望杨氏治死七老爷家的孩子,这样就有人能治杨氏的罪,杨氏不是什么神医,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是子虚乌有。她也就不用担心有一天会真的生病。
这几天她四处奔走议论杨氏,就是要听夫人们说,杨氏的话不做准。这样她也能心安。
……
保合堂的前堂和后院彻底分开来,不论是谁进入后院都要换鞋和衣帽。
周七老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大小姐在前面走,后面的医生、郎中都一丝不苟地换衣服。
看着这样奇怪的举动,周七老爷却心安起来,如果和寻常医生一样又怎么能治好十二丫头和成哥的病。
周七老爷跟着换了衣服,向后院走去,说不紧张是假的,自从十二丫头进了保合堂说什么的都有,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求着杨大小姐给治病还要怀疑杨大小姐的医术,可那是他的孩子,他也忍不住担忧。
一扇扇的门打开,周七老爷和杨茉才到了内室。
看到床上的女儿和床边的妻子,周七老爷的泪水熏酸了他的眼睛,一个大男人却想这时候不管不顾地抱着妻儿哭鼻子。
杨茉看着周七老爷怔愣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坐下。
杨茉看向梅香,梅香点点头悄悄地退下去。
杨茉道:“我出去配些药,七老爷、夫人先说话。”
找个借口就离开,免得七老爷觉得当着她的面掉眼泪尴尬。
杨茉走到隔间里,正要看手里的脉案,周成陵从外面走进来,杨茉抬起头看到周成陵忙摇了摇头。
周成陵不由地向屋子里看去。
周七老爷走到床边拉住十二小姐,伸出手来揽周七夫人的肩膀,周七夫人挣扎了两下,向左右看看,“别让人笑话。”
周七老爷浑不在意,让人笑话的事他已经做的太多了,如果该一家人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伸出手臂来,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后悔。
他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也想享受此刻的快乐。
周七老爷坚定地不肯松手。
周七夫人用手推了推周七老爷,每推一下就像是用力牵扯自己的心,周七老爷不肯放松,她反而忽然之间就哭起来。
屋子里传来哭声,周成陵还站在旁边偷看,杨茉不由地觉得好笑,这个人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似的,脸上神情有些费解。
果然周成陵转头问,“十二小姐的病没好?”
杨茉笑道:“已经好多了,伤口也在愈合。”世界上第一例腹部手术就是因为施展手术的人保证了手术的环境和器械干净。
周成陵又偷看了一眼周七夫人。
周七夫人哭得比什么时候都伤心,周七老爷仿佛也在抹泪。
周成陵道:“七哥、七嫂都哭了,我还以为因为十二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