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可好些了?”刘妍宁微欠着头红着眼睛看太后娘娘,仿佛太后娘娘就是她家中的祖母。
刘妍宁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太后颌首,“好孩子,哀家已经好多了。”
看到太后娘娘温和的神情,刘妍宁的心稍稍稳住,多少次来慈宁宫,太后娘娘都是亲切地待她,太后娘娘喜欢听她说话,她更是写了一手的好字,经常为太后娘娘抄经书。太后娘娘作画时,她就在一旁磨墨侍奉,周成陵离开京城那段日子,她最常来的就是慈宁宫。
刘妍宁仔细地回想,她这些年每一步都走的仔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太后娘娘心中并不喜欢杨氏,不止是杨氏在外抛头露面,更因为周成陵为了杨氏和她和离,太后娘娘说过许多次,若不是献王太妃来求,她定然不肯答应。
没想到转眼之间,她从太后娘娘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杨茉兰的影子。
就因为杨茉兰诊治了太后娘娘的病症,一切都变了。
“怎么说?”等杨茉给皇帝诊完脉从内室里走出来,太后娘娘等不及立即问过去。
刘妍宁尽量显得十分轻松和杨茉对视,她想要提醒杨茉他们还握着杨秉正的性命。
杨茉却看也没看她一眼,施施然地向太后娘娘行礼。
刘妍宁心里忽然浮起不好的预感。
杨茉声音清澈,“皇上正是春秋鼎盛,身体康健,看不出有什么病症。”
刘妍宁慌跳的心一下子崩开来,杨氏的意思,皇上没有病。
太后娘娘一怔,眼睛中顿时溢出浓浓的笑意,“康王妃是说。皇上能有子嗣?”话说到这里,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真的还能让她看到孙儿?太后娘娘期盼地看着杨茉。
杨茉颌首。
刘妍宁顿时表情慌乱。
太后娘娘几乎要一下子从床上起来,“那,要怎么调理才好,这么多年宫里都没有一儿半女。”
杨茉道:“还是吃平日里太医院送来的滋补方子,至于子嗣恐怕和别的有关。”
杨茉抿着嘴不说话,太后娘娘却翻来覆去地想起来,皇上没有病症,那就是和后妃不合,从前皇上只去冯皇后那里。冯皇后出事之后皇上再也没有临幸后宫。
这么说来,后宫要纳几个好生养的妃嫔。
太后娘娘抿着嘴将杨茉叫到跟前说话。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极轻,一旁的刘妍宁想要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只看到杨茉点头,然后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依我看来,是因为皇上长期服用金丹,脉象与寻常人不同……不过也并不算是病症,只是要找合适的脉象来合。您知道若问子嗣,脉也要分阴阳,要合脉并不容易,要说我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脉案。我也是见过的。”
太后娘娘刚要询问,什么样脉象的女子适合为皇上生下子嗣。
杨茉的目光就落在刘妍宁身上,刘妍宁定然觉得她会永远对刘家做的坏事不闻不问,刘家攥着她父亲的性命不放。还盼着她低头?
刘妍宁脸色立即变得苍白难看。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杨茉就这样看着刘妍宁不说话,将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都引向刘妍宁。
为什么康王妃要看刘大小姐?特别是在太后娘娘询问什么样的脉象才能和皇上相合的时候。
太后娘娘微微一顿,立即明白杨茉的意思。“康王妃是说,妍宁的脉象与皇上相合?”
和皇上脉象相合,能为皇上生下子嗣。
若是在平时谁听到这种话都会欢喜。
这是这话出自杨氏的口中。
杨氏是要做什么?杨氏说她能生下子嗣,那就是要她进宫。
不,不,不,她不能进宫,她不想进宫里来,她不想被圈禁子在宫中,不想侍奉疯癫的皇帝。
刘妍宁几乎忘记了呼吸,眼前忽然浮起荣妃娘娘的模样,一朵还没绽放的花朵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凋零了,每日里都被困在冰冷的宫殿中,过着凄惨的生活。
刘妍宁看向杨茉,诧异、愤怒所有情绪都混在一起,难以遮掩。
杨茉兰微微一笑,刘妍宁害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回报。
害人是多么容易的事,今天她要刘家父女尝尝被害的滋味。
父亲一腔热血要揭发冯国昌却被刘砚田圈禁,母亲为了保护父亲付出一条性命,若是那时候刘家有一丝的怜悯,都不会有今日,想让她抬手放过刘妍宁,那她这辈子心里都会不得安宁。
她不能让心里的母亲永远孤单地哭泣。
轻视别人,必将被人轻视,千万百计地想要踩别人,定然会被人踩在脚下。
嫁给周成陵的时刘妍宁就想要在宣王府中守寡,现在不过是换进了宫,却怎么会觉得诧异。
前一刻刘妍宁还想用父亲的性命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
看到那块玉佩,她也心中惊骇,不过就算再害怕再惊恐她也不会屈服,她知道父亲付出血一样的代价,并不是要她任人驱使,而是要她高高地扬起她的头,微笑地站在这里,让她与刘家父女针锋相对,看刘家父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