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叹口气，继续反问道：“那又如何？”</p>

芈家主呆立在原地。</p>

那又如何？</p>

这句话随夜风荡漾，所有人都沉默不语。</p>

他们忽然想起大年初一，吴家府里的那场谈判。</p>

在那个时候，何庸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回答，何家有同时对付他们两家的能力，有重新开始的资本，还有掀桌子斗到底的勇气。</p>

奈何，所有人都不相信那个少年。</p>

他们打心底认为，何家和他们一样，就是一个商贾世家，利益当先，利益为重，怎么都不会做出太过愚蠢的选择。</p>

现在，何庸又重新告诉了他们一遍。</p>

“你们最好祈祷暗卫和刑堂长老没有出事。”</p>

何大掌柜补充道。</p>

没有人接话。</p>

废墟上，烟尘和木屑随夜风翻飞。</p>

——————</p>

最先赶来的，是钟淮。</p>

这个算命的老人道髻歪着，道袍上挂着不少裂痕，走起路来稍稍有些不稳，只是他依然带着笑，眯着眼睛，扛着那道大幡。</p>

喔，相比平常，老人左手还多提了一把长刀，刀身沾有大片已经干了的血迹。</p>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p>

他们都认识这把长刀，都认识这把长刀的主人。</p>

想必芈家人对它会更熟悉一些。</p>

“没事吧？”何人关切道。</p>

“无碍。”钟淮掸去身上的灰尘。</p>

何人指了指老人手里的长刀。</p>

钟淮呵呵一笑，回道：“有个蠢货找我卜卦，可他没带钱，我寻思这刀还不错，就拿过来抵着。”</p>

何人点点头，没有多问。</p>

芈大掌柜与大统领关系极好，忍不住低喝道：“那他人呢？”</p>

钟淮叹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啊！算出的卦象不怎么好，他又丢了刀，恰逢清水河开化，一时想不开就投河去了。”</p>

芈大掌柜敢怒不敢言。</p>

钟淮想了想，终是补充了一句，“这会儿估计还没死透。”</p>

芈大掌柜这才松了口气，给旁边亲卫使了个眼色。</p>

亲卫抱拳一礼，转身向后跑去。</p>

转瞬又停下脚步。</p>

一柄剑悬在他的眼前。</p>

七情剑，清泉。</p>

“是我说的不够准确？”</p>

何人笑着说道：“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谁都不能走。”</p>

安静片刻，钟淮忽然问道：“家主，公子呢？”</p>

何人怔了怔，问道：“你没有见到？”</p>

钟淮说道：“没有。”</p>

何人神色微变。</p>

“我去看看！”钟淮瞬间反应过来，把长刀甩到一旁，撂下一句话，转身向城北奔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