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耸耸肩，感慨道：“都这么晚了，你俩还不准备说说吗？就非得等我问出来呗？”</p>

林朔月没有接话，抬头看向夜空。</p>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p>

可惜，除了一轮模模糊糊的圆月轮廓，一片昏暗。</p>

“你说白天的天气这么好，怎么到晚上连个星星都见不到呢？”</p>

黄泉叹口气，接着说道：“看不到星星，星星就不存在，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你就当它不存在不就成了？刨根问底可不是个好习惯。”</p>

何问笑着说道：“你都跟我爹说了，再跟我说说又有何妨？”</p>

黄泉摇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少掺和这类事情。”</p>

“你跟我讲讲，我保证不会掺和！”何问拍拍胸口，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总得给我师父写封信讲讲缘由吧。”</p>

“会有人通知你师父的，不用你管。”黄泉说道。</p>

“别啊！”何问不悦道。</p>

黄泉不理会。</p>

何问向林朔月使了个眼神。</p>

林朔月同样不理，低头看着杯子里飘着的几片茶叶。</p>

“救世渡人？”</p>

“众生平等？”</p>

何问试探道。</p>

黄泉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不准参与其中，也不准转告任何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能做到不？”</p>

何问说道：“我不会参与，但我要告诉一个人。”</p>

黄泉敲了敲桌子，“谁？”</p>

何问平静道：“天机阁，诸葛远。”</p>

黄泉想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好。”</p>

何问凝重问道：“所以，引路人到底想做什么？”</p>

“你没有说错，他想做的，就是众生平等。”</p>

“什么意思？”</p>

“灭皇族，除世家，江湖上所有门派合而为一，所有武学与功法公诸于众，所有人不分贵贱，所有事不分高低，所有因果重新开始。”黄泉缓缓说道。</p>

何问神情微变，“怎么可能？”</p>

黄泉说道：“我也这么问过，你知道那和尚怎么回答的吗？”</p>

“怎么回答的？”</p>

“死的人足够多，就有可能。”</p>

何问倒吸一口冷气，他忽然想到引路人说的那句话，杀一人可平一城，杀十人可平一郡，杀百人可平一州，那杀尽足够多的人自然可以救世。</p>

何问安静了很长时间，问道：“那极夜呢？”</p>

黄泉淡淡地说道：“颠覆江湖，世间所有门派要么以夜幕为尊，要么灭亡。”</p>

何问晃晃脑袋，语气尽量保持平静问道：“他们准备怎么做？”</p>

“没有人知道。”</p>

黄泉摇摇头，说道：“但依我觉得，他们的第一步，想来是让这个江湖先乱起来，从道门开始乱，你便是引子。”</p>

天妒的消息放出后，道门必然开始新一轮的竞争。</p>

道门领袖数十年都出自青山，如今何问出事，正一派、北松亭这等道门大派，想必很乐意培养出一位能够接替谢周位置的人，能取代青山最好不过。</p>

何问深知这点，但道门又哪里是那般容易乱起来？</p>

何问冷冷道：“就凭他们两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