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吗？”法显问道。</p>

“让我小徒弟去送了。”法素轻声回答，全然没有平常的跳脱。</p>

“喔？”法显转过身，待看到他的眼睛后，便明晓事情原委，随口交待道：“灵犀禁也得分人，那孩子哪是你能够看透？这次的反噬比较严重，半年内不能再用。”</p>

“师兄。”法素又喊一声，语气中多有沉重。</p>

法显愣了下，“你看到了？”</p>

法素点点头，“看到了。”</p>

法显轻叹一声道：“于迷雾中看透一线，也算因祸得福，这些天好好整理下那一眼的收获，应该会令你进步不小，说不得，还能排上你心念许久的无双榜。”</p>

换做以前，听到这句话，法素定会得意许久，但现在不一样，他语气急切道：“我看到大和城变成了地狱！死尸遍地，民不聊生。”</p>

“你见过地狱？”法显平静道。</p>

法素怔了怔，没想师兄会来这么一问，“没有。”</p>

旋即，他握紧拳头，沉声道：“但那副场景，我想，比地狱更为恐怖。”</p>

“灵犀禁，与世间万物共鸣，察天地，通未来，不为所见乱心，不为所闻乱神。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越学越回去了？”法显掐起静心咒，一缕清辉落在法素头顶。</p>

法素默然不语。</p>

那一眼，确实让他方寸大乱。</p>

他安静一会儿，低声道：“师兄，我知道你也看到了。”</p>

法显问道：“看到了又有何妨？”</p>

法素看着他，眼神中多有疑惑。</p>

“世间万事，无非因果。”</p>

法显走到台阶前，听着耳边山风，望向天空游荡的白云，“未来如云，会随风而变，今天看到的，明天看到的，以及最后发生的，永远都不会一样。”</p>

今天的因，未来的果。</p>

法素明白师兄的意思。</p>

但他并不愿意等待，他想做吹动云朵的风，想做拨动未来的因。于是，他很认真很郑重地问道：“我该做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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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你所学，护住兰若寺即可。”法显大袖一挥。</p>

法素犹豫了一下，“那你呢？”</p>

法显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想办法，护住天下人。”</p>

法素品出这句话里的意味，声音颤抖道：“会波及到天下去吗？”</p>

“不。”法显摇摇头。</p>

不待他松口气，法显接着说道：“这本就是一场，天地浩劫。”</p>

法素呆立在原地。</p>

静心咒哪里镇得住心底的万丈狂澜？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象，如果世间各处，都如同他看到的那样，那该是多么恐怖？</p>

法显笑了笑，伸手点在他的眉心，指着桌上的棋盘，“你想问的，都在这里。”</p>

“这是？”法素望向棋盘。</p>

“以免打扰了我与贵客的兴致。”法显先是调侃了一句，然后幽幽地说道：“这就是，谢周在我这，以灵犀禁为辅，青山术数为主，下的一局棋。”</p>

“我是这局棋唯一的旁观者。”</p>

“与他对弈的，是未来。”</p>

“是你我看不透，也没人能算出的未来。”</p>

言罢，法显抓起斗笠盖在了头上，深吸一口气，一边大步向外走去一边摆手喊道：“看完后，把院子打扫一下，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p>

“你去哪？”</p>

“荒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