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散去。</p>

唐芊拉着林朔月，消失在长街的尽头。</p>

那是出城的方向。</p>

“不急追。”</p>

玄甲竖起右手，阻挡住准备追过去的杀手们，交待道：“守住其余路口，逼他们出城。”</p>

杀手们领命散去：“是。”</p>

玄甲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p>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p>

唐芊是唐家嫡系，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在最擅长杀人的刺客面前，境界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深渊，如果愿意，玄甲有信心三招之内杀死唐芊。</p>

他也是这么想的。</p>

至于引唐琛入局，在他看来，并非一定要唐芊活着。</p>

死去的唐芊同样可以。</p>

所以在最后一刻，他确实抱着杀死唐芊的心思。</p>

但他失败了。</p>

唐芊藏在暗器后面的那一剑，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剑锋里蕴带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隐隐间甚至足以影响到他的精神。</p>

这很不应该。</p>

这种几乎可以当作精神武学使用的杀气，玄甲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p>

首领极夜，以及引路人。</p>

玄甲沉思半晌，转身去往西城的那间胭脂铺子。</p>

妇人拉开铺门，看到是他，冷冷道：“怎么回来了？”</p>

玄甲开门见山道：“我要越大宝的信息。”</p>

闻言，妇人微怔道：“他没死？”</p>

玄甲说道：“跟唐芊一起出了城。”</p>

妇人皱了皱眉，她很早便认定越大宝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但能在十几位杀手的追杀中脱身，就算有唐芊护着，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p>

她找出关于越大宝的卷宗递了过去，问道：“他不止是四品境？”</p>

玄甲沉声道：“不知道，他没有出手。”</p>

妇人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在担心什么？”</p>

玄甲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p>

妇人语气微嘲：“杀手见过的人还少？”</p>

玄甲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接话。</p>

妇人提醒道：“千幻统领已经过去了。”</p>

“我明白。”</p>

玄甲点了点头，临出门前，停下脚步补充道：“唐芊有些麻烦，应该是掌握了某种精神秘术，如果发生意外，我会带着她的尸体过去。”</p>

妇人想了想道：“可以。”</p>

————</p>

深夜。</p>

道长慢悠悠地来到一处酒铺前。</p>

酒铺早已打烊歇业，道长也不离开，走上前使劲敲门。</p>

咚咚咚的格外刺耳。</p>

“谁啊？”</p>

主人家是位壮实大汉，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各种脏话糙话不要命般地往外吐，顺带向上问候了许多代祖宗。</p>

道长也不生气，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着。</p>

大汉借着油灯的微光，看到是位臭道士，火气又涨几分，正准备继续开骂，忽然觉得眼前道士的脸庞分外熟悉，他浑身一个激灵，试探性问道：“颜道长？”</p>

道长笑骂道：“你这做生意的，这么多年脾性不改，活该死守一间小铺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