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此生辅我为君，不事二人，无有二心。”</p>

李修曌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说道：“可惜，你的名字起得不好，闫秉闫秉，怎么能叫丙呢？先生觉得，我说的对不对？”</p>

说完这句话，他便回了房间。</p>

闫秉哪里会听不明白？</p>

他双目空洞，呆愣愣地看向前方，没有感觉到雨水已经打湿了裤脚。</p>

秉与丙。</p>

同样的读音，不同的字。</p>

但都是他的名字。</p>

在魏王府做事时，他叫闫秉；走向府外的夜色后，他又叫闫丙。</p>

前者总领魏王府麾下的八方势力，后者投于夜幕引路人尊者，是夜幕埋在长安城里的眼线。</p>

</p>

闫秉一直以为自己把握得很好，他想不通李修曌是如何察觉，又在何时察觉。</p>

不重要了。</p>

哪怕他投身夜幕是为了李修曌，哪怕他替魏王府做了许多许多事，可当这些暴露的时候，所有的功劳和情谊都会变成一场暴雨。</p>

李修曌不会允许他活着。</p>

就算李修曌将来坐于皇位，也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人成为帝师。</p>

“殿下，我……”</p>

闫秉起身，准备追上去。</p>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p>

扑！</p>

那人递出手里的银枪，银枪穿透心脏，碾碎了他最后的气息。</p>

苏曜面无表情，也不把临渊枪拔出来，就这么挑着闫秉的尸体出了魏王府。</p>

————</p>

暴雨渐息，夜色深沉。</p>

苏曜回来的时候，李修曌正在书房里，做着最后的安排。</p>

那根长笛放在旁边，已经断成了两截。</p>

以后，王府里怕是听不到笛声了。</p>

苏曜看了眼便收回视线。</p>

李修曌抬起头问道：“都收拾好了？”</p>

苏曜嗯了一声。</p>

李修曌沉默片刻，说道：“以后，魏王府麾下的人由你调令，夜幕也由你去接洽。”</p>

苏曜说道：“好。”</p>

李修曌想了想，说道：“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闫丙。”</p>

苏曜淡然说道：“从来都不会。”</p>

他就是苏曜。</p>

李修曌眯眼笑了笑，感慨道：“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少了。”</p>

苏曜不接话。</p>

确实。</p>

他的话越来越少。</p>

从前那个骄阳般的年轻人，已经死了。</p>

在族人心中，在曾经的朋友心中，在不良人心中，在他自己心中，都死了。</p>

所以现在的他没有朋友。</p>

他藏在魏王府，但他依然是独身一人。</p>

“殿下准备何时救人？”</p>

时隔多天，苏曜第一次问起这件事。</p>

李修曌把手伸出窗外，接了一捧雨水，洗了把脸提神。</p>

上一次，他说会用别人代替苏氏族人，这一次有了不同的说法。</p>

“待我君临天下。”</p>

李修曌声音平静，夜光洒在他的脸上，就像一位真正的君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