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救出红叶的。</p>

如果他没有入魔，如果他理会了溱洧剑的示警，如果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守在红叶身边……</p>

“这不是你的错。”</p>

元遥明白了过来，叹息一声，拍拍何问的肩膀，准备宽慰他几句。</p>

何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请先生不要跟我说那些道理。”</p>

元遥微怔，沉默了。</p>

何问抬起头望向天边。</p>

暮色很深。</p>

云层很厚。</p>

谁都知道那云层的后面是夕阳，不管初夏寒冬，夕阳都是暖洋洋的。</p>

就像谁都知道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人要向前看，不要困于过去的后悔和遗憾。</p>

但知道是一回事，认可是一回事，放到现实又是一回事。云层挡住了夕阳，看不到就是看不到；过去的不能改变，忘不了就是忘不了。</p>

无论元遥说什么，何问还是会觉得那是他的错，是他放弃了红叶。</p>

“我会找到她的。”</p>

何问喃喃自语。</p>

————</p>

年关将至的南任城到处张灯结彩，比初来时的盛夏喜庆的多。</p>

听着外边的声音，红叶离开庄园，向着城中心的集市走去。</p>

沿路欢声笑语不断，很是热闹。</p>

红叶也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打小时候起就很喜欢，因为这会让她觉得安静一些，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孤单，虽然这份热闹从来不属于她。</p>

红叶独自逛遍了整个集市。</p>

没有人跟着她，引路人从来不限制她的自由，也不去阻止她与外界接触。</p>

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红叶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视线，更不会被谁认出身份。</p>

路边的摊贩们，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巡逻的城卫兵即便从身边路过，都仿佛看不到她。</p>

只有在经过某个街头时，一位老婆婆脚下一滑，将要倒地的时候，红叶伸手扶了一把。</p>

婆婆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影，愣了愣说道：“姑娘真是好看。”</p>

回过神来的婆婆又赶紧道谢，语气关切地说道：“姑娘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吧？都会过去的。”</p>

红叶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p>

婆婆也摇摇头，边往家走边想着刚才那位美如画中人儿的姑娘，如果笑起来该会有多好看呢？</p>

但下一刻，婆婆脚步一顿，忽然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摔了一跤，又被谁扶了一把。</p>

婆婆拍拍脑袋，叹一句瞧这记性，真是老了老了啊。</p>

婆婆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修改了一部分。</p>

这次不是引路人的术法。</p>

而是红叶自己。</p>

引路人猜的不错，有着心剑术作为基础，红叶在精神武学方面，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天赋，短短几个月便接过了他的所有传承。</p>

只差净土世界。</p>

引路人凝聚净土是借助香火道，把荒域的无数魂魄养为信徒，以此作为净土的根基。</p>

红叶却没办法这样。</p>

即便夜幕和荒域联合，都很难再建立起一座通天祭坛。</p>

当然就算能立起通天祭坛，引路人也不准备让红叶接触香火道，对天赋高到几乎没有瓶颈的红叶来说，香火道只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p>

红叶也用不到这些。</p>

当她把引路人教的所有东西都融入心剑领域，自然就能顺势破境，而且比引路人的净土世界更为稳固。</p>

只是……按照引路人的计划，红叶上个月就该走到这一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