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冤枉钱都不够砸的。</p>

元遥不在乎这些。</p>

他接下这处原本是铁匠铺的地方，图的就不是挣钱，而是给故人一个交待。</p>

“老九就是在这里走的。”</p>

元遥打开房门，指了指正对门的一排书柜说道：“老九临走前，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的毕生追求就在眼前，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做还是不做。”</p>

何问看着那排书柜，想到和欧阳九的短暂同行，问道：“先生是如何回答的？”</p>

元遥说道：“心之所善兮。”</p>

何问笑了笑，说道：“虽九死其犹未悔。”</p>

“是的。”元遥点了点头，安静片刻后忽然说道：“但我后悔了。”</p>

何问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p>

“老九死后我就后悔了，关千云和师兄，还有你三叔死后，这份后悔变的更加强烈。”</p>

元遥走到那排书柜前，指尖在书与书的缝隙间滑过，说道：“我当初就该拦住他的。”</p>

何问沉默着，没有接话。</p>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p>

“走吧，带你去看那把剑。”</p>

元遥转身看了他一眼，关上房门，向书铺的更深处走去。</p>

————</p>

书铺后墙挨着一座很大的庄园。</p>

元遥领着何问，直接从侧门走了进去，说道：“这是打造临渊枪后，先皇交换给铁炼门的财产之一，被划在了欧阳氏的名下。”</p>

“老九的规矩很多，他的铸造室里不准喝酒，不准抽烟，不准外人在里面停留太久，甚至他自己都不会长时间待在铸造室，说这样会影响材料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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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就住在这处府邸里，我和你三叔他们没少聚在这里喝酒，说几句闲话。”</p>

“现在已经空了。”</p>

“老九的衣冠冢迁到了铁炼门，欧阳氏准备把这处庄园出手，以后应该都不住人了。”</p>

“不住人更好，反正用不上了。”</p>

“颜似卿肯定不愿意在这喝酒。”</p>

“也没人在这喝酒了。”</p>

元遥断断续续地说着，不多时，他把何问带到了一座黑石堆砌的房子前，指着里面说道：“这是老九存放武器的地方，周围布置着阵法，可以屏蔽感知。”</p>

“除了那把剑，其他武器都已经被铁炼门带走……那把剑老九是在长安最后的东西。”</p>

元遥深呼吸一口气，驱走心里些许伤感的情绪，看着何问认真说道：“老九走之前，我答应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剑主，但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没找过。”</p>

何问愣了愣，说道：“先生从那时起就一直在等我？”</p>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谈论这把剑，但清楚事情真相的人都知道，何问放弃紫气东来，必然需要一把新剑，他离开青山后第一时间来找元遥，为的也是这把剑。</p>

难道最开始元遥便选择了他？</p>

元遥轻轻摇头，说道：“我很愿意帮老九完成遗愿，更乐意让他铸造的剑扬名天下，但说到底，我并不想让任何人持有这把剑，即便是现在的你。”</p>

何问说道：“为什么？”</p>

元遥缓缓说道：“因为那是一把魔剑。”</p>

何问皱眉道：“魔剑？”</p>

元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息说道：“你见到它，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p>

元遥没有解释太多，上前打开房门，示意何问可以进去了，自己则摸出了一壶酒，坐到一边的树墩底下，小口小口地喝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