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街暗巷。</p>

大罗教的总坛，七色天的暗桩，唐家何家的每一条商路轨迹，静心斋药王谷的每一条行医路线，乃至还有青山群峰中每一座山峰的守山长老，少林寺的每一处分寺，不良人每处据点的实力范围……</p>

除此以外。</p>

每一个朝廷驿站，每一个守卫哨口，每一个城关的大概兵力……</p>

朝廷为何会允许这种地图存在？</p>

对任何一个君主来说，这种能影响朝政稳固的东西都不能流落在外人手中。</p>

“因为陛下也用过很多次天网。”</p>

诸葛远拉着他走到旁边，指了指另一边的几个穿着黑衣，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说道：“他们几个便是陛下的亲信，还有一个来自镇国将军府。”</p>

何问说道：“别的呢？”</p>

允许朝廷使用天网，这个条件当然足够重要，但也显然不足以保证这副地图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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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p>

诸葛远用一个字给出了回答。</p>

“钱。”</p>

“钱？”</p>

“为了养这幅地图，除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天机阁每年还需要支付扬州几十万人的军饷。”</p>

既然带何问见了这幅地图，诸葛远便不打算再隐瞒什么，说道：“扬州所有不良人，各州郡的府兵，金陵城外的两万金陵卫，东海畔的三万铁骑，明面上拿着朝堂俸禄，实际都是我们天机阁养着的。”</p>

何问微怔，说道：“那得多少钱？”</p>

“三千六百万两，白银。”</p>

诸葛远说了一个数字，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还是花费最少的一年，正常一年在四千万两左右。当然，若是出现门派相争或发生什么暴乱，就会多出大量的武器消耗以及兵士们的抚恤费，这个数字会直接翻倍。”</p>

四千万两左右。</p>

每年。</p>

这些钱足以压垮豪商榜上一半的家族。</p>

何问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p>

诸葛远笑了一声，说道：“在做生意这方面，天机阁比你们不差多少，最少在我看来，这笔钱是值得的，哪怕再翻几倍都是值得的。”</p>

何问大概明白他的意思。</p>

这笔钱的数额越大，天机阁对陛下来说就越重要，天机阁也就越安全。</p>

“所以是谁背叛了天机阁？”</p>

何问出声问道。</p>

这一次他没再问地图是怎么丢的。</p>

没有任何人能无声无息地盗走天机阁的镇阁宝物，哪怕是极夜与引路人带领着夜幕全员出动，最多也是将天机阁毁灭，而没办法带走天网。</p>

诸葛远示意他跟上自己，走上了旁边的升降机关。</p>

机关转动，缓缓上升。</p>

最终停到了凉州境的地图前。</p>

“是的，没有人能带走天网。”</p>

诸葛远走近墙壁，手掌在地图上划过。</p>

换做往常，如果诸葛远敢直接把手掌放到地图上，甭管他什么身份，这些脾气都不怎么好的天机阁老人们，必然要逮住他大骂一通。</p>

现在却是不同。</p>

不是因为何问在旁边，而是因为这部分凉州地图是糊的。</p>

山川与河流糊成了一片。</p>

城池与村落连在了一起。</p>

地图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这些涂在上面的显然是油漆与鲜血的混合。</p>

“还没来得及修整。”</p>

诸葛远说了一句，语气有些心疼。</p>

被破坏成这种模样，想要恢复，恐怕需要几个月乃至更久的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