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问出了第二个人。</p>

引路人摇了摇头，直接点出了“他”的名字说道：“朔月还不到领域。”</p>

极夜说道：“你觉得这可能？”</p>

引路人微笑着，没有说话。</p>

林朔月有三个师父。</p>

但曾经的黄泉只喜欢带着林朔月玩耍，赤鬼总是教他念书识字，真正教给他修行，逼着他一次又一次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是极夜与引路人。</p>

他们两个，确确实实在林朔月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p>

在天机暗阁那群老人的讨论中，林朔月无论心境还是基础，都是新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一。</p>

超过何问与红叶。</p>

极夜同样这么认为，一手教出林朔月的他，很清楚林朔月的极限到底在哪。</p>

“他现在还没破境，只能说他不愿破境，绝不是不能破境。”</p>

极夜语气平静。</p>

但就是这份平静，便让听到这句话的任何人都相信他说的必然是事实。</p>

极夜说道：“他可能想尝试一条不同的方向。”</p>

引路人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说道：“那贫僧作为师父，便不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的选择之上。”</p>

极夜笑了起来，笑声混入风沙，带着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遗憾的感觉。</p>

半晌笑声才渐渐敛没。</p>

“如果贫僧真选了朔月，你又如何肯站在这里与我说话？”</p>

引路人顿了顿，温声说道：“毕竟那是你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传承者。”</p>

极夜没有反驳。</p>

他修的是剑，林朔月学的是刀。</p>

他不是林朔月的师父，更不是“义父”，林朔月也只是一口一个首领地喊他。</p>

但不论如何，就像引路人说的一样，林朔月就是极夜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传承者，也是他除了修行，最看重的事情，没有之一。</p>

极夜当然不愿意承认，语气微嘲道：“我没想到，魔佛也会有真仁慈。”</p>

引路人看着眼前的风沙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老了，老了啊。”</p>

极夜沉默着，没有接话。</p>

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p>

直到耳边响起鼓声，城关上的守卫们开始换班，引路人才转身离去，走下城墙，在进入风沙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留下了最后一句话。</p>

“百万邪修入侵大和城，到时候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便是你入仙的机会。”</p>

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便是入仙的机会。</p>

这是极夜的路。</p>

极夜会培养更多信徒，让这些信徒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为他收集香火，这个方法与七邪教禁地和海域岛屿上的阵法在根源上没什么差别。但极夜通过自己，成功的可能性总要大上一些。</p>

引路人离开不久，极夜也离开了。</p>

前者按照本来的计划，要去七邪教禁地看一看何问的情况。</p>

至于极夜，再次融入了黑夜中，和之前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p>

引路人不会问他的方向。</p>

极夜也不会问引路人将来的打算。</p>

互不关心，也不在乎。</p>

他们是夜幕的掌控者，但他们一个想要众生平等，一个是追求极致的剑修，从来都不是同道者，所以从始至终，他们也只是合作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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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恰好都出现在荒域，也不会有这场谈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