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主大抵是相信的，可他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石，心里还是不想答应。</p>

这主要源自他的忌惮。</p>

莎循国先后经历了域外七邪、厉大将军和屠青的死亡，整个国内都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强者。</p>

剩下的一品境数量虽多，但都是被圣教制造出来的一品境，没有足够的威慑力。</p>

若是再死去一部分，等到了大和城，莎循国如何立足？</p>

老国主必须考虑更多。</p>

车琮猜出了老国主的忌惮，却想不出破局的办法，因为他无法保证一定会把借来的人安全地带回来，即使他代表墨山国和大荒教给出几个承诺，又能有什么用？</p>

承诺是荒域最没用的东西，就算他说了老国主也不会相信。</p>

两人安静了许久。</p>

老国主忽然说道：“在答应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p>

车琮说道：“什么问题？”</p>

老国主说道：“等到了大和城，谁来对付杀神？”</p>

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原来就是这个？</p>

车琮在心里嘲笑了老国主一句，甩了甩袖子，语气随意地说道：“杀神又不是真神，那就是一个称号，也只是一个称号。”</p>

老国主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似乎忘了杀神入境，把大荒教逼到封山的时候。”</p>

车琮不置可否，指了指正在前进的百万大军，说道：“不是叫杀神吗？那就让他杀，放开了杀！”</p>

再强的人，都无法阻挡大势。</p>

老国主说道：“还有呢？”</p>

车琮说道：“夜幕的首领会到，如果剑仙不出，他就会挑战杀神。”</p>

老国主这才点了点头。</p>

不管极夜会不会挑战杀神，只要极夜出现在战场就够了。</p>

“那三十个一品？”</p>

车琮面带微笑地看向老国主。</p>

老国主沉默片刻，算是答应了下来。</p>

……</p>

……</p>

河道两侧到处都是血，连阳光都被染成了红色。马匹和战士们的尸体躺在泥滩里，和不知埋藏了多少年的白骨混在一起，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p>

没有人清理。</p>

因为这只是开始，后面不知道还会添上多少尸骨，派人清理只会白费士卒们的气力。</p>

也因为清理不干净。</p>

这片区域的尸骨太多太多，远远比看到的多出千倍万倍。</p>

这里是埋骨战场。</p>

这条河便是谢周消除域外七邪后，一剑斩出的痕迹。</p>

现在它成了两边的分界线，上面搭建了无数座桥梁。</p>

河道南侧，是镇北城的将士们；河道北侧，则是无数部落组成的军阵。</p>

如果站得更高一些，便能看到两侧都搭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临时营帐，无数士卒在其间来往，时刻准备着下一场厮杀。</p>

与大和城不同，镇北城没有选择固守，甚至可以说是主动出击。</p>

这样一来，死伤确实会多上一些，但如果放任对方穿过埋骨战场进了凉州地界，战线拉长的同时，可能会有很多残兵混入凉州，对凉州的百姓们来说，会是无法承受的灾难。</p>

提出主动出击的是一个书生。</p>

书生姓李，是镇北城如今的军师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