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死了。</p>

作为弟子的红叶没有在墓前停留太久，带着他的遗志，很快离开了明禅寺。</p>

寺中的僧人们仍在叩拜，荥阳城中数不清的百姓下意识地叩拜，这幅万人同泣的场面给人以极大的震撼。</p>

但荥阳城不是明禅寺的荥阳城。</p>

这里还有另一座寺庙。</p>

天下第一的寺庙。</p>

少林。</p>

在引路人死去，无数人开始哭泣的时候，禅房中打坐的玄闻方丈忽然睁开了双眼。</p>

“魔佛！净土！”</p>

玄闻声若雷霆地轻喝道。</p>

话音落下的同时，玄闻的身影已经从禅房里消失，竖在身边的万佛杖同时消失。</p>

咚！咚咚！</p>

钟声于少林寺后院响起，向周围传播开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如雷鸣一般，环绕在荥阳城上空，驱散了城中莫名的悲伤气息。</p>

跪在地上的民众们站了起来。</p>

他们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明白自己为何而跪，为谁而哭。</p>

“魔佛身死，那是净土残余！”</p>

远处有少林的僧人帮助民众舒缓心智。</p>

民众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痛骂魔佛害人的同时，也在不约而同地掩饰着心里的遗憾和伤感。</p>

为何要遗憾？为何要伤感？</p>

那是魔佛啊！</p>

难道不该为之庆祝吗？</p>

没有谁能够解释这个问题。</p>

……</p>

……</p>

看到这一切的玄闻暗自叹息，心想不论是佛是魔，强大到一定程度，都将如同常识般深入人心，而并非如何强大的引路人，却不知从何时起，已是抵达了这种高度。</p>

“人死皆空。”</p>

玄闻再次长叹。</p>

走上前，一步踏出。</p>

他落在了明禅寺的碑林中。</p>

看着中间的无字石碑，玄闻安静片刻，心念微动，一道金光从万佛杖中射出。</p>

金光爬上石碑，留下了六字碑文。</p>

少林玄晏之墓。</p>

玄晏，玄闻。</p>

两人都是玄字辈的。</p>

如果引路人当年没有被逐出少林，如今该是他的师弟。</p>

当然，玄闻在碑上刻下“玄晏”的名字，不是为了死去的引路人缅怀，在玄闻心中，引路人就是个为祸世间的魔头，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缅怀。</p>

玄闻是为了救赎。</p>

这个救赎同时不是对引路人。</p>

而是对明禅寺，对少林寺，还有死去的师父，也就是少林的前任方丈。</p>

……</p>

……</p>

明禅寺以引路人为尊。</p>

这是玄闻没有想到的事情。</p>

不过在知道答案以后，反过去推算其中的原因并不困难。</p>

引路人被逐出少林后，应该就是拜进了这里，进而一步步掌控了整座明禅寺。</p>

至于几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p>

一来那时的引路人还是孩童，纵使有几分天赋，谁能想到他会是日后的魔佛？少林忙着赈灾救人，自然没心思去理会一个弃徒，其他门派更是不会理会。</p>

等到引路人成长起来，以他的能力，很轻易地便掩盖了明禅寺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