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林里响起红叶的声音。</p>

她看着玄闻，心想那是师父此生最后的手段，唤来的是天地间最强大最本源的力量，比当初的血祭都丝毫不弱，你硬撑着不肯闭眼，真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情。</p>

玄闻脸上挂着两道血迹，眼睛和以灵犀化通天的法素一样，彻底失去了光彩。</p>

他这时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面对着红叶认真说道：“明禅寺为佛门做过很多事，那是他们的千年传承，不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亡……而且，我要亲眼看到他到底想做些什么。”</p>

红叶说道：“你应该学过天眼通。”</p>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闭上双眼，用心眼依旧能感受到这一切。</p>

玄闻说道：“不一样。”</p>

都是一样的结果，过程稍微改变一点能有什么不一样？再说了，为了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付出双眼值得吗？</p>

红叶摇了摇头，无法理解。</p>

但也正是外人的无法理解，才显得有些事情格外的伟大。</p>

……</p>

……</p>

碑林里安静下来，佛像上的金光彻底散去了，净土领域却没有跟着消散。</p>

那道强大至极的力量涌向天空后，除去驱散了一些云层以外，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改变，天空依旧蔚蓝如常。</p>

但玄闻与红叶都十分确定，有些看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p>

对于这些事情，有的人比他们感触更深。</p>

比如远在荒域的极夜。</p>

极夜手持夜之剑，站在剑阵的上方，蓄积着剑势，等待第一道劫雷的下落。</p>

然而。</p>

在等到第一道劫雷到来之前，头顶的劫云忽然发生了变化。</p>

它开始扩散。</p>

不是简单的扩散。</p>

原本方圆一百多里、覆盖了整个莎循国的劫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开来，仅仅用了半刻钟，就笼罩了整片荒域，遮挡住了所有太阳照下来的光辉。</p>

天地间仍有光芒。</p>

那是电光。</p>

劫云的扩散还没有结束。</p>

它向千里荒漠蔓延了过去，就像一群以黑云做甲、以电刃做武器的大军，压向了大和城。</p>

……</p>

……</p>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埋骨战场。</p>

何问特意远离了剑河，以免将剑河两侧的将士们牵扯进来。</p>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劫云竟然会突然发疯，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向四周奔跑，不仅牵扯到了战争双方的将士们，连带西北的草原、埋骨战场边缘的镇北城都一连带入。</p>

不止如此。</p>

劫云还在扩散。</p>

何问不是仙人，纵使带着十数万剑同时刺入劫云，依然没办法阻止。</p>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p>

……</p>

极夜与何问都是第一次渡劫，面对这种突然的情况，他们当然猜不出答案。</p>

柳玉却是知道。</p>

“天……罚……”</p>

看着向四周扩散的劫云，柳玉这两个字说得无比艰难。</p>

古籍中有关于这些的记载。</p>

引路人也曾说过自己的目的。</p>

现在看来，他成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