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静略一沉默，说道：“贫僧明白。”</p>

诸葛远说道：“法素大师沉睡前，交待你的事情，现在是时候了。”</p>

智静用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p>

只是一个瞬间，他便消失在了诸葛远的视线里，可以想象平静外表下的智静，心里隐藏了多大的恐惧。</p>

诸葛远同样恐惧，看着智静消失的地方，心想这岂不就是佛门的至强身法神足通？</p>

……</p>

……</p>

神足通是法显师伯教给他的。</p>

智静以前学不会，加上法显很不喜欢带孩子，便觉得他又蠢又笨，打了他一顿后，再也不愿意教他东西了。</p>

现在他学会了。</p>

可他的神足通，却没能走进那间小院。</p>

“师伯！”</p>

智静在院门外喊道。</p>

法显没有回应。</p>

院中树的树枝生长得有些乱，树下生出了一些杂草，在风中轻轻摇晃着。</p>

智静当然明白覆盖了整个天下的劫云意味着什么，可在师伯面前、在他看来无所不能的师伯面前，他心中的恐惧尽数散去了，心想只要师伯出来，那劫云又算得了什么呢？</p>

可他等了半晌，院门还是没有开。</p>

智静的紧张和悲伤都化为了惘然，眼眶微微泛红，不明白这是为什么。</p>

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再喊师伯开门，只是沉默地跪了下来。</p>

……</p>

……</p>

法显不出关，是因为他还没有赢了那局他与自己对弈的棋。</p>

这个很矛盾的棋局是心劫的具象。</p>

赢不了棋，就赢不了自己。</p>

同样的，他也就破不了天罚。</p>

这是宿命。</p>

不是某个人的宿命，而是整个天下的宿命。</p>

从谢周算出会有一场天地浩劫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场劫难，谁都没办法阻止。</p>

天罚是由天劫来的。</p>

看似只要杀了极夜，劝阻柳玉与何问，天罚就不会出现。</p>

法显却是知道，从引路人开始走向信仰的道路上时，天罚就没办法阻止了。</p>

引路人拥有太多的信徒，还掌握着古传的献祭秘法，那只要用足够多的生命献祭，同样能够唤来天罚，只是借助三人的天劫，能够让这个过程简单一些罢了。</p>

</p>

“真难。”</p>

法显低声念了一句。</p>

捻起一枚棋子，轻轻落下。</p>

再一枚棋子。</p>

但这一次，法显的手忽然颤抖，棋子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p>

没有发出声音。</p>

却像一团火，在棋盘上烫出一个洞来。</p>

法显闭上眼睛，胸膛起伏，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来，喃喃道：“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