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缕春风。</p>

遗憾的是，这缕春风会一直环绕在海底，再也不能吹动人间的柳絮了。</p>

……</p>

……</p>

东海上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天空中再一次响起了雷声。</p>

这次不是劫雷，是雨雷。</p>

海上开始下雨。</p>

算起来，人间入秋不久，这是东海上的第一场秋雨。</p>

雨滴不大，却很密集，滴答滴答的声音没有一刻断绝，像是上天的眼泪垂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p>

秋雨是在送别。</p>

圣贤城的前城主，桃李遍天下的一代大儒，有资格进入圣庙的玉柳先生，悄悄离开了人世。</p>

他离开的时候。</p>

无人跪拜，无人哭泣，无人在旁，甚至没有几人察觉。</p>

那么，便需有一场雨。</p>

送先生归去。</p>

……</p>

……</p>

“如果雨停了，云就会散，该有多好。”</p>

圣贤城中，李棠溪站在城头，看着阵法外滴落的秋雨说道。</p>

云散了。</p>

便不会有劫。</p>

“确实很好。”</p>

孟超然回应了一声，望向远处的东海，心想刚才那道恐怖的气息应该便是天劫落下，但为何只有一道劫雷？</p>

难道那渡劫之人死在了劫下？</p>

不应该啊，如果是那样强大的人物陨落，自己该有感应的才对，难道是跌进了海底？</p>

孟超然摇了摇头，不再多想。</p>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挥了挥手，让阵法开出了一条缝来，把手掌伸出阵外。</p>

雨水打在了他的手掌上。</p>

孟超然愣住了。</p>

他的心神颤抖起来，身体跟着颤抖了起来，摇摇欲坠。</p>

彭的一声。</p>

李棠溪没来得及搀扶住他。</p>

孟超然跌坐在地上，双手合在一起，看着手心里的秋雨，泪水从眼眶中流了下来。</p>

泪水越来越多，怎么都止不住。</p>

这个天下儒生的领袖，圣贤城的现任城主，忽然放声大哭，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p>

李棠溪不明所以，奇怪师父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伤心。</p>

孟超然哭的是自己的师父。</p>

原来东海上渡劫的是师父，原来师父死在了天劫下。</p>

自己却不知道。</p>

别人都不知道。</p>

……</p>

……</p>

东海到底有多深？</p>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p>

但很多被中夏追杀的邪修逃进海域后，都会深入海底，以躲避不良人的搜索。</p>

躲得越深，越不容易被人察觉。</p>

所以柳玉的离去无声无息。</p>

除了修为通天的法显，借秋雨察觉到的孟超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p>

但总会有一些感觉，它能跨越千里万里，无视所有的阻碍在心中出现。</p>

少林后山。</p>

碑林。</p>

红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明白心中的悲伤从何而来。</p>

她闭上眼睛，不愿让泪水流出。</p>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伤心。</p>

比师父走的时候还要更为伤心。</p>

到底是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