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同样是劫雷，却不是落向何问，而是朝镇北城一方的大军中央砸了过去。</p>

何问不知道天罚，想不清楚为何会有劫雷落向镇北城的大军，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想清楚其中的缘由，直接出现在剑河上方，替镇北城挡下了这道劫雷。</p>

剑阵表面出现了些许裂痕，很快被游离的剑气恢复如初。</p>

“咳咳。”</p>

一连扛下两道劫雷的何问头皮发麻，脸上血色全无，苍白的就像纸一样。</p>

劫云中雷霆翻滚，到处都是游离的闪电和风暴形成的漩涡，看着恐怖到了极点。</p>

下方响起无数道惊叫声。</p>

何问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很多人都趴在了地上。</p>

这不怪他们。</p>

面对敌军，他们都是镇北城英勇的守关战士，从来没有过恐惧或退缩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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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面对的不是敌军，而是天劫。</p>

他们生在中夏，从小接受着天地君亲师的教育，在天威面前，很少有人能够有坚持自我的勇气。</p>

还保持着站立的人，都是些一品境界的强者们，和二品境中少有的几个。</p>

唯有一人例外。</p>

李修。</p>

四品境的李修。</p>

他撑着一杆长枪站在大军中央，神情有些疲惫，眼神却非常平静。</p>

天劫值得敬畏，却不足以让他恐惧。</p>

因为他是李修，他生而为王。</p>

对上何问的目光，李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p>

李修并不愚蠢，不会把过错归于何问。</p>

相反，他很轻易地看了出来，尽管何问在渡劫，但劫云的扩散，以及落向他们的这道劫雷都不是因何问而起，而如果没有何问，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这道劫雷之下。</p>

这句谢谢由衷而发。</p>

他的笑容中带着期盼与鼓励，却又没有丝毫的强求。</p>

——是我们拖累了你，若是难以阻挡，还请放弃这边，以自身渡劫为重。</p>

李修仍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不记得自己与何问之间的瓜葛，此时他是真心觉得何问的为人不错，也是真心的为何问着想。他这是受儒学的影响，以及身为将军的自觉，身为王的骄傲。</p>

他不知道的是，何问绝不会离开。</p>

当何问看到劫雷朝镇北城而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p>

如果让极夜知道他此时的选择，一定会觉得非常可笑而且可怜。</p>

受累于情感的牵扯，如何能成就剑仙？</p>

何问不觉得牵扯，这是他的责任。</p>

青山弟子必须担起来的责任。</p>

当初在长安城，东南三坊因他而受难，已经成为他心上的一道疤。</p>

如果这次弃大和城的将士们于不顾，无疑会让这道疤第二次撕裂，再也无法弥补。</p>

修剑亦修心。</p>

所以何问无论如何都不会退，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镇北城。</p>

即使因此渡不过天劫。</p>

思考这些的时候，一道吼声在脚下响起。</p>

“全军列阵！”</p>

声音是镇北城的将军吼出来的。</p>

李修扶正头上的战盔，爬到战车上，亲自打出了相应的旗号。</p>

那些能行动的一品境也没有闲着，号角声与战鼓声浩浩荡荡，如潮水般蔓延。</p>

听到号令，被天威逼到地上的将士们站起身，听从将军的指挥聚集到了一起，二十万将士的动作整齐划一，顷刻间布下军阵，在何问的剑阵下方，形成了第二道屏障。</p>

将士们的眼中仍有恐惧。</p>

但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退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