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何问正经历着什么。</p>

也没有人知道，在何问之后，终于再有人走进了法显的小院。</p>

兰若寺中。</p>

院门轻启，传来了法显的声音。</p>

“进来吧。”</p>

“是，师伯。”</p>

智静站起身，走了进去。</p>

他看到了棋盘上被烫出来的洞，看出了师伯的难过。</p>

“小师叔祖他们……”小和尚再也忍不住，扑到师伯的怀中，大哭起来。</p>

现在能让他放下防备，倾听他心中委屈的人，就只剩下师伯了。</p>

法显叹了口气。</p>

这些天里，一肩挑起兰若寺的智静，看起来再成熟稳重，终究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p>

他拍了拍小和尚的背，轻声说道：“委屈你了。”</p>

智静想起了师父的叮嘱，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说道：“弟子不委屈，不委屈的……”</p>

法显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柳玉离开的事情。</p>

毕竟在小和尚心中，除去师父师伯，世界上最值得敬爱的人就是柳先生了，如果让他知道先生也离开了人世，谁都不保证小和尚的心境会受到怎样的影响。</p>

“师伯……”</p>

智静抬起头来。</p>

法显说道：“说说吧。”</p>

智静说道：“师父睡前，说如果遇到了真正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您。”</p>

法显嗯了一声。</p>

智静看着他，安静片刻后，忽然转过身，一把掀翻了旁边的棋桌。</p>

棋子散了一地。</p>

法显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拦。</p>

“师父还说，这样的棋局是赢不了的，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p>

智静认真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掀了这棋桌，这样的话便没有输赢了，而照您以前说的，当没有输赢的时候，您一定会赢的。”</p>

法显愣了下，忽然笑了起来。</p>

是的。</p>

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p>

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游历在外的他第一次见到横压了道门的谢周，旁人问他胜算多少，他说五成，然后便说了这样的一句话。</p>

“当输赢五五分的时候，我一定会是赢了的那个，从不例外。”</p>

说完这句话的法显便与谢周打了一场，然后赢了最后的胜利。</p>

这次胜利也奠定了他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地位，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他重复过很多次这句话，也一直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使对上谢周的天劫，都敢冲到最前面，推开那扇沉重的天门。</p>

这不是狂妄，而是自信。</p>

法显站起身，捏了捏智静的脸蛋，然后走出了房门。</p>

事实上，在现在的局势下，就算智静不来，他还是会出关的。</p>

只是智静掀翻的棋桌，还有那句话，让他想起了还没有成为无双榜首的自己。</p>

很久没有过挑战的感觉了。</p>

抬起头，劫雷汹涌。</p>

法显没什么恐惧的情绪，</p>

“好久不见。”</p>

法显笑着朝天上挥了挥手。</p>

天上没有人。</p>

这句话，他是对天劫说的。</p>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站到了天劫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