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接触修行的时候，何问便被师父带着飞行过，但直到今天，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他才真正体会了到这句话的意义所在。</p>

……</p>

……</p>

豫州。</p>

荥阳城。</p>

少林寺后山。</p>

“你看，那里的云散了。”</p>

看着头顶的天罚彻底消失，阳光重新洒落到少林寺的碑林里面，玄闻放声大笑，笑过后盘膝坐在地上，又忽然哭了起来，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看似伤心到了极点。</p>

但这不是伤心，而是激动。</p>

这是喜极而泣。</p>

红叶站在一旁，看着他。</p>

半晌以后，玄闻才恢复过来，对红叶说道：“你们还是输了。”</p>

红叶嗯了一声，语气异常平静，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天罚能不能毁灭皇朝世家，不在乎那个新时代会不会来临，也不在乎师父的遗愿能否真的达成。</p>

玄闻感觉到了她的平静，怔了怔，然后明白了过来。</p>

他猜对了。</p>

引路人是红叶记忆中的师父，他用了某种方法把自己的意志传递给了红叶。</p>

……</p>

……</p>

那是在南海畔的小城。</p>

引路人领着红叶，让红叶看到了一些故事，以此让她回想起小时候受过的那些苦难，然后引路人讲述了自己的过往，说出了想要开创新时代的目标。</p>

这对当时心境大变的红叶是很大的触动，红叶顺势走上了师父的路。</p>

虽然是红叶自己做出的选择，但说到底，这条路还是引路人“逼迫”她走上来的。</p>

这本就是引路人一个筹划了很多年的计划。</p>

后来与师父分别，红叶独自踏上了旅途。</p>

这两年里，她见到了很多。</p>

除了喊她圣女的夜幕弟子和域外邪修，还有把她当作了仙女的卖酒阿婆，见了她几乎走不动道的酒楼小厮……有好人，有坏人，有人想图谋不轨，有人是真心实意……</p>

这个世界一向如此。</p>

红叶觉得就现在这样挺好的。</p>

不知是这期间的哪个时间节点，或许是大罗教遇到何问的时候，或许是离开中夏的时候，红叶忽然开始怀疑师父重启所有因果、开创新时代的想法是否正确，而且怀疑过不止一次。</p>

但她说服不了、更阻止不了引路人。</p>

所以她躲进了西北草原。</p>

她在草原里停留了大半年的时间，直到李修曌实施的诱饵计划才再次出现。</p>

她见证了东海上天劫的出现，送了师父最后一程，帮明禅寺献祭出了荥阳城的大佛，继而引来天罚降世……站在红叶的角度上，这是师父的遗愿，是她答应师父的一件事，而不属于她自身追求的目标。</p>

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达成。</p>

事实上，她确实完成了引路人交待她的每一件事情。</p>

现在失败了。</p>

她无愧于师父。</p>

就算九泉之下见到师父，她也能说一句弟子尽力了。</p>

是的。</p>

九泉之下。</p>

当天罚消失，所谓新时代的理想再也无法到来的时候，红叶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p>

引路人输得很彻底。</p>

当然，红叶完美融合了心剑和净土双重领域，现在的她比当初的引路人更强，如果她在天罚消失的第一时间就远离荥阳，世间没有谁能够把她找出来。</p>

可她不想走。</p>

她不担心被追杀。</p>

只是，那种被人追杀的感觉很不好，不管走到哪里都需要隐藏的感觉更不好。</p>

不如就这样。</p>

想到这里，红叶重新坐了下来，把溱洧剑放在旁边，挥散了周围的领域。</p>

刷刷刷！</p>

就在红叶挥散领域的同一时间，忽然有另一道领域升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再次笼罩了少林后山。</p>

这是一座剑域，狂暴的剑意让撤离到百里外的少林弟子们都感到心颤。</p>

剑域上方，站着吕万象的身影。</p>

老管事站在他的身后。</p>

东方月明抱着剑站在旁边。</p>

先前皇城中的四位剑修，独独不见孟超然的身影。</p>

察觉到几人的气息，玄戒背着破戒刀，很快赶了过来。</p>

与玄戒一起过来的，还有嵩阳书院的院长张塬，沉默看向下方的剑域。</p>

豫州的不良帅稍慢一刻，朝前方的几人拱手行礼，站到了一旁。</p>

接下来的半盏茶时间，又有一道如游龙般的黑色流光落在了剑域上方，枪芒隐没，露出了苏曜的身影。天罚消失，便只剩下荥阳城的大佛，压抑了许久的苏曜从大和城一路全速赶了过来。</p>

苏曜看了看周围，眉头微皱，什么话都没说，抱着枪站到了东方月明的对立面。</p>

有了主心骨的豫州不良帅暗舒一口气，悄悄挪到了苏曜的身后。</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