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人程式雾城晚钟第二百零四章汤姆的欠条过度萃取特有的苦涩焦糊味直冲脑门，好像在吞下一块木炭。</p>

也许加一勺糖可能会好一点？</p>

这是艾德把咖啡喷出去时脑中闪过的念头，不过至少他现在完全清醒过来了。</p>

“等会儿……一百镑？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p>

艾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幸好自己没直接喷在桌上，在关键时刻把头撇了过去。</p>

如果只算工资，他一年的净收入差不多在400镑左右，足以称得上高薪。这个收入大约是码头工人的十倍，仅凭月薪便足够让一个小家庭维持一整年的生活，且神调局特工的个人收入是不需要报税的。</p>

而小汤米一开口就借了他3个月的收入。要知道，从他正式进入神调局开始，总共也才干了三个月左右。这笔钱即使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p>

“那个，其实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50镑也可以的……”</p>

小汤米战战兢兢地盯着他自己的脚尖，用微如蚊蚋的声音吐出实情，</p>

“教会资助的周日学校只教授基础的拼音识字和经文背诵。我想去公共学校读书，五十镑应该足够缴纳第一学年的学费了。”</p>

原来如此……艾德面色稍缓。</p>

他倒也不是出不起这笔钱，如果有正经用途的话，手中的无面铁币也可以适当变现。但他首先要解决一个心中的疑惑：</p>

“为什么不选择找卡塔莉娜小姐借钱？或者是博克·奥顿，你救过他的命，也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肯定会帮你这个忙，100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钱，我相信他甚至都不会找你要账。”</p>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向卡塔莉娜小姐或者博克·奥顿先生借钱。”</p>

“……我知道他们二位都是好人，他们肯定会免掉这笔债。如果不需要还钱，我很有可能就不会真正用功读书了。我需要一个人逼迫我加倍努力，只有这样我才可能学有所成。”</p>

艾德注视着汤米，他的身高正好与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平齐，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七八岁孩子能说出口的话。</p>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p>

“所以说你觉得我很适合做这个坏人？”他眯起眼睛，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汤米。</p>

“不不不，艾德，你也是个好人——天大的好人。只不过你的行事作风和他们两位有点不太一样而已。”小汤米连忙解释道。</p>

“算你识相。”</p>

艾德这才假装满意地点了点头。</p>

“……但你自己也说了，五十镑只够一年的学费，之后你打算怎么办？”</p>

“一年积累下来的知识应该足够我当个工匠学徒了。我可以慢慢攒钱，直到完成学业。”汤米答道。</p>

艾德听后却摇了摇头。像他这样的维修技工，生意最好的时候每星期也才能挣到两镑，刨去生活开支，一年攒下50镑不是件容易的事。</p>

更何况，从学徒到成为一名正式的维修技工至少要一到两年时间，学徒阶段几乎是没有任何收入的。</p>

“恐怕不行，等你攒够钱继续学业的时候，早就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了。”</p>

“那……”小汤米听后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p>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艾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p>

“我倒是有个主意：皇家学会去年刚设立了一项助学基金，只要完成考核指标就可以申请到一笔无息贷款，但条件是毕业后必须前往皇家学会名下的公司或项目工作，直到偿还完全部贷款。我觉得你不妨试试。”</p>

皇家学会助学基金的考核条件极为严苛，只有名列前茅者才能申请，且分配的工作显然不会是什么美差。但无论如何，如果汤米当真想凭自己完成学业，恐怕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p>

“我知道了……”</p>

小汤米听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p>

“艾德，你觉得我可以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p>

像我一样的人？这个问题倒是把他难住了。</p>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恐怕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p>

艾德低下头用茶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那里仿佛一个涌动着激流的黑色漩涡，将他的思绪卷了进去。</p>

地铁大屠杀、死而复生、守秘人程式、亚瑟的死、白色的钟塔……</p>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比亚瑟或其他人更优秀，仅仅只是更幸运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