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里逃生

邓伯雄见对方从树上跳下，只认为是几个偷果子的小贼，哪会将其放在眼里，不由沉声喝道：“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话音未了，对面一个手执鬼头刀的汉子已回骂道：“兔崽子，爷爷从来不杀无名之辈，想死就报上名来！免得污了爷爷的宝刀。”说完，横刀亮出门户。邓伯雄见了暗自一惊：眼前这人非同寻常，竟是龙门山断魂刀派弟子。断魂刀在武林刀术三绝中，排名第二，威名赫赫。拦路的四人，人称祁家四虎，是亲兄弟。十余年前横行山东河南两省，是绿林中是有名的剧盗。满人入关后，投了清庭。因武功高强，被选作皇帝的护卫。邓伯雄表面却不露声色，依旧装作满不在乎，戏谑道：“原来是偷果子派的上树高手，怪不得如此托大。可惜我从不吃果子，你那偷果子的功夫，在我面前分文不值，你还是一边乘凉去吧。”话声未落，光芒一闪，雪亮的宝剑已剌到对方胸前，剑尖颤动，泛出几朵碗大的花儿。拦路的汉子是祁四，没料到对方出剑如此之快，吓了一跳，见识倒还不差，知道闪躲招架都不行，于是足尖点地，猛地后跃一丈，退在三位哥哥身后。祁家另外三虎，见邓伯雄出手就逼退了祁四，各自一惊，祁老大厉声喝道：“点子扎手，排阵对敌！”几人身形转动，各占一方，瞬间布成四象刀阵，将邓伯雄围住。

断魂刀派的刀阵，名动江湖，邓伯雄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夜会狭路相逢。当下哈哈大笑道：“原来诸位都是断魂刀派的高手，在下刚才却把你等当做了偷果子的小贼，真是小看各位了。久闻断魂刀派的刀阵，威力无穷，今夜邓某正好讨教几招。”话落身动，挺剑攻向面前的汉子。那汉子舞刀来迎，不等双方兵器相交，邓伯雄身后已传来兵刃破风之声，背后的敌人，后发先至，一柄鬼头刀，直劈邓伯雄后脑。邓伯雄侧身让过，回剑还击，双方瞬时杀在一处。

邓伯雄的剑法，学自武当。幼时得武当掌门天风道长亲传，习剑十年。长大后游历江湖，二十多年中，身经大小数百战，从无败绩。成为名震江湖的一流高手。艺高人胆大，今夜身背人杰，单人独剑挑战四象刀阵。本以为能战而胜之，谁知却遇到了麻烦。四象刀阵果然威力不小，四把鬼头刀，犀利无匹，快若电闪；四刀齐出，带起阵阵寒风，攻向对手；四人如轮飞转，只攻不守，手里钢刀只顾向对手劈杀。前五十个回合，邓伯雄尚有攻有守，只是攻向对方的利剑，都是中途折回，因为每次对方总有一刀抡先攻到，如果不想同归于尽，都必须自救。所以双方斗成平手。五十个回合后，对方攻势更猛，出刀加快，邓伯雄一下子变得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百招之后，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祁家四虎喜形于色，攻势更猛，志在必得。

危急中，只见邓伯雄面前的汉子，一刀斜劈，直奔他颈部；左右两刀，一刀横斩腰际；一刀贴地扫向双足；背后的一刀最毒：从头顶直砍而下，意欲将他一分两半。四刀同时出手，邓伯雄整个身子已被刀光笼罩，再难逃脱。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邓伯雄缩头躲开颈上一刀；旋身让过中间一击；挫腰避去头顶之祸；纵身而起，逃脱断足之灾，几个动作同时完成。人在半空，左手微动，一支钢镖悄声没息射出，正中面前的祁四右腿，入肉两寸。祁四一声惨叫，倒翻在地。四象刀阵已破，邓伯雄放声大笑，道声：“承让了！”从缺口一冲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邓伯雄进入刀阵不久，便发现自己失算了。高手对阵，容不得半点疏漏，自已背着小人杰，不但影响了轻功施展，更深怕对方伤着了人杰，处处避让，一开始便落在下风，处于劣势。硬拼硬打，只有落败，于是决定智取。隐藏实力，一番表演，终于骗过对手，击破刀阵，按照和余光斗的约定，沿着进山小路，向清凉山疾奔。

天明不久，邓伯雄来到大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进山的小路从村子中间穿过，路两边稀稀落落分布着二三十户人家。山里人起得早，多数人家的屋顶上，已是炊烟袅袅。村中央有家饭店，斗大的酒招，老远可见。厮杀奔跑了半夜，邓伯雄又累又饿，背着小人杰直向饭店走去，行得几步，忽听人杰在背上叫道：“二叔，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邓伯雄依言解开绳子，牵着人杰，来到饭店。饱餐一顿后，得知有客房可供住宿，当即包下间客房，进房中休息，等候胡光斗和李芳到来，再共谋对策。

邓伯雄坐得一会，倦意渐浓，上chuang睡去。人杰小小年纪便遭遇家庭剧变，一夜之间，与父母分离。幼小心灵里，既担忧父亲的安危，又盼望和母亲的团聚，在房间里越坐越觉心烦，索性出外闲逛。他从小随父母在京城居住，两年前回到原籍，除了县城，就是家里，从未到过山区。步出店门，见小村后就是大山，重峦叠嶂，苍苍莽莽，不见尽头。脚下的道路直通向山里，山坡上花黄果红，树林中虫鸣鸟唱。人杰心里大喜，沿路向山坡上跑去，地下**，树上摘果，草里捕虫，窝中掏蛋。一时间，玩得好不痛快！

时近中午。大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十骑清兵在祁家四虎带领下，沿路追赶而来。祁老大一马当先，驰入村中，前后一望，见有家饭店，哈哈大笑道：“这里离昨晚动手的果林，已百里之遥，从刀阵逃走的那人，身上背着个小孩，逃到此处，必然疲惫不堪，会进这家饭店休息吃饭。”说到此处，手里马鞭一指饭店，道：“那逃走的汉子，十有**，此时仍在店中。老二老三，随我进店搜查。老四有伤，留在马上，指挥五十名弟兄，一旦发现敌踪，便乱箭齐发，射死那家伙。”说着，飞身下马，朝店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