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半反攻(1 / 2)

 夜半反攻

只见营地中央一顶帐蓬又高又大,不问可知,是辛雄所居。人杰落足辛雄帐顶,心里忽然闪过个念头:“这魔头既然在九溪苗王那儿灌酒,何不进去看看,能否找到对我有用之物?”跃落地上,见帐蓬门帘低垂。艺高人胆大,一掀门帘,就待进去。忽然看见门边卧着条大蛇,正高扬脑袋,双眼紧盯着他。人杰心中暗笑道:“只听说有看门狗,不料今夜遇见了看门蛇。爬一边去。”食中二指点出,两缕指风射中蛇头,那大蛇痛得脑袋一垂,似是知道厉害,急忙让在一边。人杰闪身而进,见帐里十分宽大,中间用布帘隔着,一分为二。前半部正中一桌一凳,两侧各一排椅子,似是办事地点。后半部一床一桌,桌上有盏油灯。人杰燃亮油灯,四处看去。见床头有个小木箱,且没上锁,翻开看去,里面除了七八个小磁瓶,另有两个一白一黑的大葫芦。人杰心念电转,忖道:“这些小瓶和葫芦里,定是辛雄常用之物,毒药等。中原三十高手,先是中蛊,后是误服。那么,少林武当等百多名弟子,辛雄又用何物将其制服?据闻佳来前次所述,五毒教下蛊,并非给人直接服食蛊虫,而是混在食物中的虫卵,其白色而甚小,进入人体,遇热而破壳,吸人血而猛长。如此,蛊卵应该认识。”当下逐一打开小瓶看去,只其中一瓶有几粒透明小丸,灯光下,隐约可见里面有白色细物。这应该就是谈蛊色变的虫卵了,解药在哪里呢?人杰小心翼翼盖紧瓶盖。看着不到两寸长的小瓶,猛地醒悟:“这里面最多也只能装几十粒,六大门派之弟子可有一百多呀!这么说,辛雄没给他们下蛊,而是服的!”也得大瓶装,人杰更不迟疑,伸手就抓起白葫芦。见里面满满一葫芦尽是白色药丸;再看黑葫芦,只剩下一半黑药丸。抓几粒黑丸扔向门边大蛇,那蛇躲避犹恐不及。再扔几粒白丸,那蛇一吞而尽,竟摇头摆尾,游来身边乞食。随手捻碎粒白丸嗅之,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飘入鼻孔,人杰再不迟疑,倾出半葫芦白丸,放入怀里。

五毒教营帐中,被辛雄用手段胁迫而来的中原高手,有苏瘤子熊万里等十四位,和六大门派弟子百余人。这些人住在哪里呢?营地里有五十顶帐蓬,总不能每个都去看吧,人杰从辛雄帐中离开,纵身帐顶,默运神功,侧耳倾听。忽然,远处传来阵说话声。是左边最后那座。人杰飞身赶去,在帐顶戳穿个小孔,往蓬内窥视,见里面一桌子边,或坐或站,围着十多人,正在喝酒。上首坐着的道人,脑袋上拳头大个包,正是点苍派掌门人苏瘤子。熊万里满脸愁容,坐在下首。另外十二位,全在三十名高手之列。一伙人压低了声音,正边喝酒边轻声交谈。人杰心里抑制不住一阵欢喜,伏下身静听;只听熊万里道:“道兄,这次我们的跟头栽大啦!为贪图小利,被辛雄这个王八蛋暗算,来这儿帮他杀人放火,丢尽了脸面。我虽是个强盗头,但黑河八寨那种丧尽天良之事,可从来没干过。现在想起心里都难过。”苏瘤子叹口气,道:“总舵主没干过的事,贫道更没干过。好歹点苍派也算名门正派吧,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我要负全责。真是愧对祖师爷呀。”侧面座位上,一花白胡须老者,人杰听上阳真人说过,乃宋朝杨家将后裔,人称铁枪无敌杨承业,此时发话道:“两位无须自责了。大伙都中了蛊毒,无力自拔,助纠为虐,替辛雄干了点坏事,也是迫不得已。彼此都能谅解。”杨承业对面座位上,是中州大侠曾破天,仰头喝光杯中酒,狠狠将杯子往桌上一顿,嘴里骂道:“他娘的!这日子过得比死了还难受,俺真想一头撞死,算球了!”苏瘤子劝道:“忍一忍吧。没办法的事。”曾破天道:“你没办法!我没办法!大家都没办法,就只有一死啦。”言毕,珠泪长淌,痛不欲生。众人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帐蓬里一时静得只剩下抽泣声。忽见门帘一动,闪进个人来,口里道:“诸位,我有个办法。”

众人吃惊,一齐看去,却是天魔到了。苏瘤子苦笑,道:“天魔老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跑进辛雄大营里来了。就不怕被抓住?”人杰笑道:“你们怕辛雄那狗东西,我可不怕。抓我?辛雄根本不是我对手。你们被辛雄害得,都只想去死,还会帮他抓我吗?”熊万里起身作揖行礼,让出座位,道:“天魔大侠请坐,不知来此何事?”人杰拱手还礼,道:“辛雄对我下蛊,让我破解了。我从黑风山追来此地,就是找他算帐。”众人大惊,曾破天道:“大侠真能破解辛雄蛊毒?”人杰道:“君子无戏言。”曾破天跪倒在地,道:“曾某为辛雄所害,中蛊后生不如死,求大侠救命!”说毕,便待磕头。人杰伸手扶起,道:“曾大侠无须如此,余某此来,就是专为各位解除蛊毒的。”熊万里一把拉住人杰道:“不知天魔大侠,开价多少?”人杰笑道:“熊万里呀,我要怎么说你才好?余某也是中原武林中人,曾为辛雄所害,单凭这一点,就有义务为大家解除蛊毒。”苏瘤子道:“此话当真?”人杰道:“君子一言。”众人大喜过望,纷纷离座,将人杰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询问怎样解毒?人杰道:“大伙轻声!帐蓬外就有五毒教徒在巡逻。在解除蛊毒之前,请那位先告诉我,你们中蛊之后,有何反应?辛雄又对你们动了什么手脚?”曾破天抢着道:“那日午宴后不久,我便觉腹痛难忍,彷佛有物在里面噬咬吞食,这才知是中了蛊。不得已运内力与之抗衡,将其制住,但内力却从此一刻也不能松懈,以致武功全失。当夜辛雄将我等找去,吹响个竹哨。腹里蛊虫闻声蛰伏,腹痛如失,武功顿复。竹哨再响,我等又得与蛊相斗,失了功夫。此后我等便成了那恶贼手里玩物。生不如死矣。”人杰道:“曾大侠勿悲,我马上即替各位驱逐蛊虫。方法很简单。”说完吩咐众人分别坐好,人杰运指如飞,须臾间,替大伙驱尽蛊虫。然后告之恢复武功之法。接着唤过苏瘤子,嘱咐其替六大门派弟子解除之毒,且拿出解毒丸,交在苏瘤子手里。随后告诉众人,武功恢复后,隐忍不发。待他带兵反攻时,作为内应,两面夹攻,和辛雄算总账。

天亮不久,佳眉从小寨带着大智禅师等人,全部来到屯兵峡,参加人杰招开的军事会议。人杰率先发言,从五毒教主辛雄及九溪苗王兵围大寨开讲,直到郭守义搬兵不利,原本准备的两万人,只得一千五百兵。接着破释辛雄和郭辉互斗心机,一方围而不攻,一方将计就计之事。最后道出夜探敌营所知。总结为一点:今夜必须配合大寨,向敌人发起攻击。出其不意,一举消灭辛雄和九溪苗王。众人纷纷发言,都表示同意人杰所说,只是担心以一千对一万,胜负难料。鱼得水甚至表示:“此举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我决不拿生命开玩笑。”李安世闻听,气得大骂,当场亮刀,要“教训这个怕死鬼。”众人两边劝解,会场一时大乱。

人杰跳上张桌子,大声喝止道:“今夜之行,势在必行!不愿参加者可以不去。”燕飞道:“余大侠以一千对一万,胆气豪情无人可及!燕某佩服之至。”人杰道:“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李安世大声道:“好!李某惟余大侠马首是瞻。”接着佳眉兄妹,郭守义,大智禅师无缘师太青松道人,严独活等先后表态,愿随人杰一起杀敌。鱼得水孤零零站在一边,颇觉后悔,到人杰身前认错,要求一同上阵。人杰大声称好,鼓掌欢迎。

眼见所有人都达成共识,愿意一致对敌,人杰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命人搬来块门板,使木炭在上面边画边讲解,绘出一幅以苗王大寨为中心的地形图。待众人都看懂后,才说出自己制定的具体战术,乃是配合大寨,三更时,发动反攻。随之讲解出具体步骤。众人听完,信心大增。鱼得水笑着请战,道:“原来是六千对一万,还又是炮轰,又是火箭。这哪是打仗?简直就是坛子里捉乌龟嘛!咱老鱼可不是胆小鬼,余大侠,派我去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