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击

薛霸连过两条街，远远见一家酒馆门前，街沿边一字排开，摆了五六张方桌，桌桌坐满了喝酒的汉子，闹闹嚷嚷，吃得正欢。其中一张桌子坐着四位带刀汉子，穿着阔绰，气势不凡。一人正操着北方人口音，高谈阔论，引起同伴们大笑。薛霸去到那桌子边，亮出腰牌道；“例行公事，请各位兄台配合，道出来历。”一中年汉子看他两眼，漫不经心道：“大黄。”

薛霸心中暗喜，答声：“地丁。”随着向对方一笑，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几位贵客，失礼，失礼。需要我为各位效劳么？”

高谈阔论的那位骂道：“王八蛋！这么多人，闹得二大爷我头都大了，替我将他们赶一边去！”薛霸正中下怀，立即行动。手中高举腰牌，嘴里连说带劝，眨眼间将另几张桌子的食客，撵得一个不剩。

高谈阔论的那位汉子，甚为满意，对薛霸道：“请你喝一杯。”薛霸意味深长道；“不敢，不敢。等会要这个的。”说着，伸长脖子，用手在上面一抹。那四个汉子一齐点头，哈哈大笑。薛霸转身便走，眼睛朝前方街道望去。

街道转角处，人杰几位将薛霸的表演，尽收眼底。仇英道：“薛霸在暗示我们，那四个家伙，就是下手的对像。”盼雨道；“街沿上几桌人，薛霸虽然赶光了，但酒馆里的人一个不少，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他们的同伙？我们到门前去杀人，同样不方便。”佳眉道；“这事好办，待我去把那几个家伙，引过来便是。”

说罢，摇摇摆摆沿街走去，嘴里拖长声音吆喝，道：“城东余大嫂，卖鸡来晚了。上好桃花鸡，贱卖，五两银子一只！”

街上来来往往，多是闲汉。有的根本不理她；有的一见其尊容便调头。佳眉拦住一个提葫芦，喝寡酒的汉子，道：“兄弟，上好的桃花鸡，肉嫩味美，买只去下酒吧。”那汉子抬眼一看，见是个麻子女人，忍不住骂道；“你这丑婆娘，想钱想疯了？五两银子一只，要抢人么？不要不要。”余大嫂道；“你这穷鬼，只配喝寡酒。要买就买，不买拉倒，说这多干吗？你不买鸡，自有人会买。”

迳直来到酒馆门前，对高谈阔论那汉子，道：“客官，买只鸡下酒吧，很便宜的。”那汉子狠狠盯她一眼，道：“你这女麻子，脸比城墙厚，心比蛇还毒。别人都不要，你还来讹我！五两银子一只，你当二大爷是傻瓜呀？”

余大嫂道；“买不起就给老娘闭嘴！还二大爷呢，我看，你小子干脆叫二穷蛋得了。”那汉子摸出碇银子在桌上一拍：“妈的，你敢说二大爷没钱？如果你脸上没麻子，二大爷连你一起买了！”余大嫂大怒，道：“二穷蛋，你敢在老娘面前无礼，我饶你不得。”话落手动，左手竹棒在桌上一敲，将银碇振飞半空；右手的两只死鸡随着掷出，咚地一声落在桌子上。一时间，只见杯盘乱飞，汤水横流。好个余大嫂，不待对方动作，已右手一抄，将空中的银碇抓住，转身便跑。不料才跑出几步，就听身后一声怒喝，和她答话那汉子，手提单刀紧紧追来，嘴里骂道：”“贼婆娘！好大狗胆，竟敢泰山头上动土，二大爷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余大嫂弯着双罗圈腿，哪里跑得快？眼见被对方追上，手里竹棒有意无意往后一伸，cha进对手两腿之间一搅，那汉子只觉足下一绊，仆倒在地，直跌得头破血流。爬起来看时，见对方竟站在几尺外，手里掂着他那碇银子，笑得前仰后合。那汉子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贼婆娘！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钢刀挥舞，泛起一片寒光，直扑过去。

忽听身后有人叫他道：“钱二小心！那麻子女人是个练家子，刚才那招是醉八仙里绝学，名唤‘铁拐李倒打恶狗’。”钱二听出说话者，是他这一组的头儿，当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气呼呼答道：“赵大，你不帮我也就罢了，怎么绕着弯儿骂人，胳膊肘朝外拐，站到贼婆娘那边去了？”赵大道：“兄弟，我可是好意提醒你。”

钱二和赵大嘴上说话，脚下可没闲着，赵大话音末了，钱二又追至余大嫂身后，手里钢刀照着对方后脑便砍。余大嫂足尖点地，身子转个圆圈，让过钢刀。嘴里故作神秘，道：“二穷蛋，你知道赵大为何帮我吗？”钱二骂道：“放屁！赵大决不会帮你。”余大嫂不满道：“你这家伙，不但是个二穷蛋，还是个二傻蛋！不信你回头看看，赵大在做什么？”

钱二应声扭头看去，见数丈外，赵大一手提着鸡，一手指指点点，正对站在身前的店小二说话。钱二道：“赵大正叫小二，把鸡拿去扔了。”余大嫂满脸是气，骂道：“看来，叫二傻蛋都抬举你了，得叫你大傻蛋才行。大傻蛋，老娘教你学一次乖；赵大那是叫小二，把鸡拿去替他红烧。等我杀了你以后，他三人好分享。他吃了老娘的鸡，你说他帮哪个？”

钱二道；“你胡说，我都听不见赵大说的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余大嫂道：“老娘懂得唇语，虽然听不见，但却看得见他俩嘴动，当然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钱二猛地惊醒，骂道：“贼婆娘，露馅了吧？你连唇语都懂，会是个乡巴佬吗？你当二大爷真是白痴啊？快说，你到底是谁？”说着，恶狠狠又扬起了钢刀。

余大嫂心里暗说不妙，嘴里却不慌不忙，道：“大傻蛋，别冤枉了好人。你若不傻，为何不问问赵大？听他如何回答。”

钱二道：“问就问，我看你等会还有何话说？”说完回头，正欲开口，后脑上忽遭重物一击，身子一软，仆倒在地。

余大嫂收回竹棒，一脚踢在钱二腰间死**上。嘴里故意高声骂道；“你这人怎么耍癞皮？我那两只鸡，明明是你花二十两银子买的，现在却反悔！老娘不退银子，你就躺在地上装死，这还算个男人吗？”

坐在原地的赵大、孙三、李四三人大惊。孙三道：“不好！那麻子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货。钱二已着了她的道。”赵大道；“那还等什么？李四快发信号，孙三随我冲！”身随话动，言语未完，两人已拔刀在手，身如离弦之箭，直射而出。李四伸手入口发出声呼哨，随之紧跟其后，挥舞钢刀，向麻子女人冲去。

余大嫂大笑，不再伪装，一脚踢开钱二尸体，从竹棒中抽剑在手，迎向来敌。身后，盼雨手执钢刀纵至她身边，道：“佳眉姐，你已杀了钱二，立了一功。眼前两条大黄狗，就让兄弟来收拾他吧。”佳眉尚未作答，小道士明月已提剑赶到，接住盼雨的话尾，道：“加上我一个，正好二对二，杀他个片甲不留。”说完，不待佳眉开口，便飞一般冲上去，和来敌杀成一团。

仇英落在最后，没摊上对手，气得跺脚：“死盼雨！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就跑了，我去杀谁呀？”正在埋怨，忽见李四随后而来，不由转愁为喜，道：“这家伙是我的！谁都不准抢。”手中宝剑舞起一片寒光，足下接连两个起落，身形已在八丈之外，截住李四就是一场大战。

“钱二追赶上来时，就应一刀把他杀死，赵大三人必会赶来。兵贵神速，用不着敌人纠缠。”佳眉没发现，人杰是几时到自己身边的，直到听见人杰的声音她才知道。

听见人杰如此说，佳眉歉然一笑，道：“我当时是想挑起他们内讧，不料被钱二识破了。”人杰道：“敌人也是有备而来，信号发出，伏兵倾刻即至，我们必须马上歼敌，然后退走。你在此押阵，待我上去帮盼雨他们。”

人杰说完正要行动，佳眉忽然大叫道：“快看！他们的伏兵到了。”随着佳眉的声音，五个黑衣人已从酒馆里，一拥而出。高举兵刃，呐喊着向战场冲来。佳眉挺剑欲出，人杰道：“交给我吧，你去帮仇英。记住，三招内必须取胜。”

敌人的伏兵，是五名大内侍卫。当头的黑衣人是个壮汉，右手执剑，左手握着钢刀。眼见已离战场不远，扬剑大叫道：“一起上！各找对手，不准放走一个。”

其他四人答应一声，便待分开。忽见眼前黑影一闪，丈外已多出一人。来人横剑拦住五名侍卫，哈哈一笑，道：“诸位都在，真是好极了！那就一齐上吧。我保证送你们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