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义不容辞(1 / 1)

 义不容辞云翔鹤道:“就你话多,先给我住嘴。”那鹦鹉闻言,垂头丧气,不再开口。旁边那只鸟儿,此时却伸出头来,竟是只浑身乌黑的八哥,左右一望,趁机讨好主人,道:“嘻嘻,老爷子,小黑今天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云翔鹤大笑,随口夸了两声:“小黑乖。”送上茶水,随着撑起一扇窗户,屋内顿时大亮。这才落座,对两位客人,道:“蜗居简陋,人手又少,怠慢了贵客,抱歉之至。”人杰连称打扰,起身送上礼物,道;“来时匆忙,只带得几包茶叶,不成敬意,望前辈笑纳。”云翔鹤大喜,不住口道谢。几句寒喧已毕,始拿出胡光斗来信观看。末了道:“我只是个玩鸟的,没读过多少书,说不来大道理。但民族大义还是懂的。满人侵我国土,夺我江山,杀我汉族百姓,此仇不共戴天。明亡时,满人攻进北京,我全家十五口被杀,只我一人坐在鸟背上飞走,逃出虎口。流浪到江南,险些饿死在街头,幸得胡光斗相救,赠我银两,辗转回到故土安身,此恩不可不报。小兄弟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人杰于是从头说起,先道明自己出身来历,继之抨击满清政权。最后直陈自己所作所为,从剌杀满清提督说起,到成立同心盟,招开武林大会,立誓粉碎清廷打擂比武阴谋,与铁铸城大战不胜止,足足谈了两个时辰。人杰讲得有声有色,得意处慷慨激昂,眉飞色舞;低沉时声调宛转,波澜不兴。云翔鹤听得聚精会神,时而感觉惊心动魄,热血沸腾;时而不由扼腕长叹,欲哭无泪。最后,拍案而起,道:“好!老夫跟你走!也替反清复明出点力。收了金眼鹘,让你杀了那姓铁的走狗,给鞑子皇帝一个耳光。”人杰心中大喜,但见时间已经过午,不由踟蹰道:“我与那姓铁的相约,明晚决战,明早走也来得及。若此时步行下山,然后进城,得纵马驰骋。不知前辈可否骑得马?”云翔鹤道:“前几天我进城卖鸟,只匆匆和胡光斗见过一面,不知他如今正干大事。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要赶去出把力。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哪会等到明天呢?你们是怎么来的?”人杰道:“晚辈是骑马来的,马匹尚在山脚树林中。”云翔鹤道:“那就成了,你们仍然骑马吧,老夫可不坐那东西,颠来簸去的,头都晕了。”佳眉惊道:“老爷子,你不骑马,莫非要走路?进城五十里,那可不是玩的。”云翔鹤大笑:“谁说要走路了?老夫有的是坐骑。”佳眉拍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老爷子是要骑鸟。”云翔鹤点头,仰天发出一声呼哨。哨音未绝,半空中忽地飞来七八只大鸟,嘴里鸣叫着,争先恐后降落在云翔鹤四周。云翔鹤指着其中一只巨大的金雕道:“金儿今天随我去吧,其余的都留下看家。”佳眉见那大鸟上体棕红,下ti黑色,颈羽金黄,可爱已极。忍不住拍手,赞道:“好漂亮的鸟儿!老爷子,我可以摸它一下吗?”云翔鹤道:“这金雕是只雌鸟,性情温和。别说摸,你骑上去都可以。要不要试试?”佳眉跃跃欲试,忽见金雕转动脑袋,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弯曲的鸟嘴形若铁钩,又粗又壮。巨大的爪子锋利如刀。不禁吓了一跳,连退几步,道;“算了吧,我,我还是骑马更放心。”云翔鹤道:“姑娘见了大鸟害怕,我就送你几只小鸟玩吧。”掏出个竹哨,在口中一吹。哨音响起,百十只五颜六色的鸟儿,一瞬间全落在茅屋顶上。佳眉乐得合不拢嘴,左看右看,除了喜鹊、画眉,其余的竟一只都不认识,不由有些泄气。转念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还在和清廷的鹰犬,作殊死之争,哪有时间来玩鸟?老爷子若是有心,你就把即将要抓获的那两只金眼鹘,送我好吧。”云翔鹤拊掌大笑:“好个识大体的闻姑娘,真女中豪杰也!那两只金眼鹘就归你了。”随着,对人杰道声:“我在城门边等你。”骑上雕背就要飞走。佳眉道:“老爷子,我们下山,又要钻那臭竹林呀?”云翔鹤道:“我倒忘了。那臭竹林里有小毒,是用来吓人的,防止歹徒上山捕鸟。你们下山另外有路。我叫小红小黑,带你们下山吧。”随着吹了声口哨。那鹦鹉和八哥穿门而出,停在云翔鹤肩上,小红道:“老爷子有何吩咐?”云翔鹤道:“我要离家几天,你们送客人下山后返回,好好看家,不得有误。”两只鸟儿点头应声,振翅而起,顺着屋边另一条小路,送人杰佳眉下山。云翔鹤则乘坐金雕,直飞城西。人杰佳眉下到山脚,发现两匹马已失踪。四处寻找未果,最后在一农夫指引下,到一个院子中见到,用十两银子,从院子的主人手里赎回。一番周折后,回到城门时,已暮色苍茫。云翔鹤在城门边已等得不耐烦,见人杰、佳眉驰至身前,禁不住取笑,道:“二位原来是骑马,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骑牛呢。”人杰连声致歉,翻鞍下马,把老头扶上马背,自己在前面,牵着缰绳进城。佳眉笑道:“老爷子,您乘坐的金雕乃是天上神鸟,我们骑的只是地下驽马,真所谓天壤之别,这两者怎么能比呢?”云翔鹤拈须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回到家里,正好众人都在客厅。云翔鹤不待人杰介绍,便对胡光斗长施一礼,道:“胡兄昔日救命之恩,云某刻不能忘。今日奉招来此,愿听胡兄驱策。”胡光斗还礼,道:“云兄言重了。昔日些须之事,不必介怀。今日劳动大驾,胡某甚感不安。事出无奈,还望担待。”云翔鹤道:“我这个玩鸟的,曾受到崇祯皇帝赏识,被封为鸟王,享受四品官员待遇,已算是明朝旧臣。今日大家相聚一堂,共同反清。我来出点力,责无旁贷,死而无憾。”屋中众人一齐鼓掌。人杰趁机把众人介绍给云翔鹤认识。替鸟王接风的宴席早已备好,酒菜随之上桌。鸟王被请至上席,众人轮番向他敬酒。人杰、佳眉道出翠云山所见之事,众人大笑,啧啧称奇。酒过三巡,谈话转至当日打擂之事。人杰见龙四海在座,全身完好无损,不由问道:“龙兄,和那红衣喇嘛交过手了?”龙四海拱手,道:“多谢盟主教我的那三招,竟把红衣喇嘛的僧帽,削落擂台。那家伙吓得连退数尺,我趁机跳下擂台,毫发无损。只可惜第三个武举,被那贼子夺去了。”佳眉道:“少林掌门大智和尚是怎么搞的?他庙里五大长老,还有戒律院、达摩院、藏经阁几位首座,武功都属一流,为何偏派个俗家弟子出战?”龙四海默默无语。胡光斗道:“少林寺千多年屹立不倒,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决不去得罪当权者。这一条恐怕早已写入了寺规,也怨不得大智。”佳眉道:“不管怎么说,大智这次都是缩头乌龟。”上阳真人道:“人各有志,姑娘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天下武林不是还大有人在吗?贫道不才,今天就已上小擂台,闯过了第一关。”明星、明月等十大昆仑弟子,一齐鼓掌。上阳真人抬手止住掌声,道:“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个原则,有点骨气,有所追求。一味退缩,逆来顺受,只求苟安,有辱我炎黄祖先。”龙四海满面通红,结结巴巴,道:“上阳前辈,我,我……”上阳真人道:“我不是说你。你已尽力了,问心无愧。”仇无牙问胡光斗,道:“军师,你估计明天,对方谁会出战,争第四个武举?”胡光斗道:“红衣喇嘛列央已出战,对方还剩下铁铸城、叶里萨哈和灵宝和尚三人,前者明晚要和人杰决斗,出面打擂的可能不大。估计,不是叶里萨哈,就是灵宝和尚。”“都不是!出战的人是漠北隐佛。”胡光斗话音方落,屋外忽有人接话,随着,连着走进三人,头一位是盼雨,身后紧跟着薛霸和熊万里。人杰招呼几人入席后,问:“盼雨,你怎么知道明日漠北隐佛要打擂?”盼雨道:“我当然不会知道,但常威知道呀。他晚饭时带着两个儿子,来镖局见梅花老祖,请其阻止常欢、常喜参加打擂。理由是,今天中午,胡阿多和阿布进餐时,他也在场。胡阿多要求阿布,明日选派得力手下参加打擂,痛下杀手。阿布已答应对方,派隐佛和齐横参加,明日隐佛先上。此后的擂主全是高手,上台的人凶多吉少,他不愿儿子去冒险。常威带着他儿子刚走,齐横就回镖局来了,他说的和常威一样。不过他上擂台的时间,是下一轮。”上阳真人问人杰,道:“那隐佛武功如何?”人杰道:“我只和他较量过内功,当时我以梅花老祖身份,进总督府献技,使出梅花刀的最后一式迭刀成塔,发出啸声。他先是运功相抗,接着掷出佛珠反攻。我以一招劈水断流,连发十九刀,劈碎他百零八颗佛珠,占得上风。当时我的内功,只施出八成。”上阳真人笑道:“如此说来,此人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人杰道:“有件事师叔要注意。就是那位隐佛,当时佛珠上传出的力道,和灵宝**师的内功,十分相似。”上阳真人诧异,道:“莫非这二人是同门?那么,隐佛也是练的魔功了。多谢贤侄提醒,后天和他交手,我得小心了。”胡光斗道:“胡阿多身边四个人,再加上隐佛、齐横就是六个。十占其六,他们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只可惜齐横是我们这边的。明天隐佛落败,我们反到占得六名武举席位。但人杰和南粤道友都得准备出手了。”人杰闻言点头。南粤圣母起立应声道:“义不容辞。”熊万里突然穴话道:“有件事得向盟主报告:“我和手下几个分舵主,住在东门外兴隆客店。几天前,我让亲随法元和张达,拿银票进城去换些散碎银子,不料二人一去就失踪了。城里城外四处都找不着,今天我专门去问过薛霸,前两晚死去的人中,也没有和尚。”胡光斗问熊万里,道;“你给了二人多少银票?”熊万里道:“一共两张,每张一千两。”盼雨听懂了军师的言外之意,笑着对胡光斗摇手,道:“军师,我了解法元,他虽然绰号酒肉和尚,有点好酒贪杯,但为人却十分义气,决不会拿了银票开溜。”人杰忽然想起一事,道:“慢着,昨晚我夜探积善寺,听到铁铸城的手下说,他们前两天,捉住了一个和尚,现在还关在庙里。莫非此人就是法元?这该怎么办?”胡光斗道:“此事好办,明晚你在青草坡和铁铸城决战,对方的高手定会暗中赶去观看。到时庙里不会再有几个高手,我们趁机夜袭积善寺,来个一锅端。杀掉剩余的十几名大内侍卫,救出被关在里面的人。”熊万里大喜,向胡光斗拱手,道;“多谢军师,夜袭积善寺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胡光斗连连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事贫道自有安排。你手下那些绿林好汉,就乖乖呆在屋里喝酒吧。”次日一早,人杰、佳眉和云翔鹤留在家里。胡光斗带着其余的人去比武场,观察敌情,看对方出场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大家决定睁大眼睛,找出其弱点,向上阳老道提供帮助。上阳真人在大擂台,进行第二轮比赛,和头天另外九个小擂台的第一名,争夺一个出线名额。十大昆仑弟子全在擂台下,替师傅助威。胡光斗、仇无牙、闻佳来夫妻等则全去小擂台,侦察敌情。漠北隐佛果然按时出场。右刀左掌,杀法凶狠已极,转眼间便连杀两人。第三个上台的是位壮汉,手使一柄锯齿刀,又厚又长。初上台时,舞得呼呼生风,招数精熟无比。不料隐佛接连两式劈空掌击出,那壮汉突然像喝醉酒一般,连着几个踉跄,被隐佛一刀劈中,整个右臂齐肩而断,跌下台去。林梦君一眼认出,隐佛施展的武功,果然和灵宝**师如出一辙,都是练的魔功,掌中有毒,中毒者轻则头晕,重则当场昏倒。也不知上阳老道是否能对付?不由心里一急,回过头对闻佳来道;“前次灵宝和尚夜袭平安镖局,和梅花刀派大战,我们都在场。灵宝和尚与人杰,大战数百合不分胜负。你看出来没有?今天这和尚施展的武功,和灵宝和尚完全一样!他掌中同样有毒,刚才这汉子就因中毒落败。”闻佳来点头,道:“我当然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林梦君道:“人杰的内功深厚无比,百毒不侵,不怕灵宝和尚。但是上阳老道呢?我担心他,对付不了这和尚的毒功。”闻佳来笑道:“你省点心吧。上阳老道和人杰是同门,修练的内功完全一样。在苗疆时,两人合作,取长补短,同时将昆仑派的内功,修练至绝顶。人杰能办到的,上阳老道当然也能办到。”夫妻俩毫无顾忌,高声大气的一番对话,附近的人全听见了。擂台下观战的人群一阵骚动,“和尚掌中有毒”的消息不胫而走。瞬时,观战的人群散去了一大半,除去胡光斗等,就只剩几个观众,或向台上投去鄙视的目光;或指着和尚大骂,再也无人登台。林梦君高兴得大笑,对丈夫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佳来,今天我们哪里都不去了,就站在这擂台下。有来打擂的,咱们就把他劝走。怎么样?”闻佳来大声道好。于是,夫妻俩一见来人就挥手。直至午间休息,再也无人上台打擂。个多时辰后,喜讯传来:上阳老道已击败九名对手,顺利晋级。中午。同心盟群雄聚在狄成的饭店进餐。和尚使用毒掌的事,被林梦君在群雄面前,一言道破。闻佳来接着说出,夫妻俩守在台下的事。众人在加赞赏。胡光斗道:“胡阿多指示手下,向打擂的人痛下杀手,我们反其道而行之,阻止打擂的同胞上台,少作牺牲,是件大好事。以前给忽略了,今天闻佳来夫妻立了一功,提醒我们,今后都得像今天这样干。凡是对方的杀手上台,咱们就在台下劝阻打擂的人不去。”午后开擂,再无人上台和漠北隐佛争战,裁判却不加理采,直施至其他擂台结束,才宣布漠北隐佛获胜,明日参加第二轮淘汰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