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财害命

目送万达出厅，妙手仙姑轻声对人杰道：“兄弟，情况不妙！我见万达出门前面露杀气，他可能对我们不利。”

人杰不露声色，道：“不错，我也看见了。”妙手仙姑道：“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人杰道：“当然是谋财害命。他听说我们的珍宝价值二十万，动了杀机。”

妙手仙姑惊道：“天哪！区区二十万，他就杀人？那我们该怎么办？”人杰笑道：“大姐，幸好你说的二十万，如果说价值连城，万达马上就会把我们煮来吃了。”

妙手仙姑道：“别说笑了。我问你：万达真要砍我们脑袋子，我们怎么办？”

人杰道：“当然针锋相对。”妙手仙姑急了：“你武功未复，如何针锋相对？”

人杰笑道：“别担心，马上就二更了。万达如果进来得早，我们就拖时间。”

妙手仙姑长出一口气：“好！全听你的。”

两人刚商量好对策，万达就带着数十名手下，陆续进入客厅。列队厅中，每排十人，一共五排。万达回归本位，指着厅中队伍，道：“我五快门精英都已在此，请余公子过目。”

人杰笑道：“万二爷真会开玩笑！这又不是人市买丫头；长街相牲口。怎么看？我先前的意思，是看你们的实力：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几步。”

万达道：“这容易。我叫他们五个队长，各自给余公子露一手就是。”说着扭头吩咐手下，道：“五位队长出列，过来给公子露一手。”

随着万达的命令，五位高矮胖瘦不等的汉子，应声离队，来至人杰身前，站成一排。

人杰望着几人，笑道：“听万二爷口气，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了。各位怎么称呼？”

站在首位的高个子，道：“我叫过目不忘。”次位的矮子一笑：“小的耳听八方。”第三名是个胖子，自称：“口蜜腹剑。”四号位的瘦子手指鼻尖：“绰号袖短手长。”最后一名拿个大鼎，脚底朝天，道：“本人足下生光。”

人杰听完，连声大笑，道：“有趣，有趣。单听几位这绰号就非同凡响。这么说吧，你们一个个挨着给我表演，演好了，本公子有赏。”

“慢着！先听我说两句。”人杰话音方落，妙手仙姑便突然穴嘴，望一眼万达，道：“请问万门主：‘如许夜晚，莫愁湖附近还有卖小吃的吗？’”万达一惊，道：“你问这事干什么？”

妙手仙姑道：“我几姐弟天没黑就走，一更后才找到五快门。走前没吃晚餐，路途没喝一口水。现在口干舌燥，腹内打鼓；总不能身在莫愁湖边，还要愁眉苦脸看表演吧？……”

“失礼，失礼！”万达不等对方说完，便起身连连作揖打拱，向妙手仙姑赔礼。

随即吩咐，道：“来呀，传话下去：‘上头等宴席！招待贵客。’速度要快。”

人杰看着妙手仙姑，会心一笑。转而对几位表演者，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等一会吧。表演结束，每人赏你们百两银子。”几人齐声道谢，各归本位。

五快门办事果然不慢。弹指间，就见十多个门下弟子，抬桌搬椅，运酒上菜，一桌上等酒席，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万达举杯在手，连声叫请。人杰满不在乎，见酒便喝。酒过三巡，万达唤过五位队长，道：“该看你们的了。”几人不言点头，来至人杰身前列队，要求表演。

人杰笑道：“挨着来吧。第一个是谁？”

“过目不忘”一跃而出道：“是我。”人杰道：“你这绰号是什么意思？”对方道：“表示我目力惊人。”言罢，提上个装满绿豆的木桶，随着在地上摊开张布单。

然后双手在桶里各抓绿豆，向空中抛去，随着抬头观看；待绿豆落地，便报出数目，道：“二百一十九颗。”并请人杰验数。妙手仙姑跑去数过，点头道：“不多不少，刚好二百一十九。”

“耳听八方”跟着出场，蒙住眼后，请人杰用手比划，在其前后左右，各派若干人上场，分别击响碗盘杯盆等。再由他报出每个方向人数，以及击打什么东西，各有几下。其所报数目，果然与妙手仙姑计算结果相符。

“口蜜腹剑”的绝技是；口里含着十粒枣子，一瞬间吃完枣肉，吐出枣核，击碎了两丈外十个酒杯。

“袖短手长”接着出场，不待他有所动作，城里方向就传来二更鼓响。

早已看得索然无味的人杰，站起身子，道：“万门主，就你们这些哄小孩的把戏，就想赚我两万两银子？简直笑话！有真东西就亮出来吧，不然，我可要走啦。”

万达道：“我这几个手下，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对付一个走路都困难的人，绰绰有余。”

人杰道：“门主的意思，本人不明白。你是否把话说清楚些？”

万达忽然放声大笑，道：“实不相瞒，你这两位兄弟，昨天在鸡鸣寺，和那天机老人纠缠不休，哭哭泣泣，磕头作揖，早引起我手下注意。混在游人中，偷听了多时，后来他们躲到山上去密议，我那手下虽不敢走得太近，但终于还是弄明白了：你几个，原来都是反贼张献忠的手下，才从监狱逃出。找到埋藏在外的珍宝后，本想携去南边投奔李定国，又怕路途出事。才去找天机老人测字，看走哪条路安全？不料天机老人见财起意，骗走了珍宝。那东西不止值二十万，而是二百万！对不对？”

人杰故作惊慌，道：“对。你什么都知道了？准备怎么对付我呢？”万达笑道：“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无妨：我当然是杀了你们，再冒充你们的同伙，去找那老骗子算账。”

人杰道：“你这是谋财害命。杀了我，那天机老人武功高强，你们去只有送死。不如我们合伙一齐干，事后分成，你七我三，怎么样？”

万达满面鄙薄之色，道：“见你的大头鬼！你小子都成半个死人了，还白日做梦，想跟我合伙？来人啦！先把这活死人给我抓起来。”

“过目不忘”等五位，齐声答应，就待动手。人杰双拐点地，纵落厅中，以拐支地，双脚轻飘飘荡来荡去，道：“几位一齐上吧，反正你们也是早死早投生。”

“过目不忘”右手拿着把钢刀，左手一翻，接连三支袖箭射出，直奔人杰面门。人杰左拐拄地；右手曲指一弹，三支袖箭倒飞而回。

人杰口中道：“喂，你仔细看看，弹回来的箭有几支？”‘过目不忘’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最多你将三支箭全击退了。”

人杰道：“你看看身上再说。”“过目不忘”低头看去，见自己双足双手及胸腹，各穴着半支从中折断的袖箭，心里一惊，倒地不起。

“耳听八方”随着杀到，手里单刀挥舞，泛起两朵碗大刀花，虚攻咽喉，实剌小腹。

人杰右手快若电闪，木拐伸出，在身侧桶里一搅，将“过目不忘”表演用的绿豆，弹起一片，直飞空中；随之，木拐回收，撞开来刀。嘴里同时道：“喂，你听听：身后有什么暗器？”

“耳听八方”冷笑：“你少来这一套！明明没有，说成有。虚张声势吓不了人。”话音未落，忽听耳后风响，扭头看时，身后一片绿豆，密若蛛网，利如钢针，透衣而入，将其射翻在地。

“口蜜腹剑”等大惊，各挺兵器一拥而上。

人杰大笑：“这样就对了，大家都省事。”右手一挥，木拐脱手飞出，横扫对方。

“口蜜腹剑”举刀来挡，被拐上强劲的内力击倒；“袖短手长”使出通臂功，右臂暴长二尺，向木拐抓去，刚一接触，整个人即被弹飞；“足下生光”以轻功见长，见势不对，转身就逃。跑出数尺即让木拐扫中，一腿骨折倒地。

人杰在一瞬间，不费吹灰之力，连败对方五员大将，右手一招收回木拐，哈哈大笑，道：“万门主，就你手下这几个庄稼把式，便想夺我宝物，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既然还有两个高手，何不也请出来，亮个家底？”

人杰话音方落，就听客厅侧门一声大响，从门外冲进两个人来。

前面一位身高体壮，粗眉大眼，手持一根狼牙棒，浑身上下背着无数布袋。后一位身材干瘦，两腮无肉，背穴单剑，穿身文人衣衫。

那大汉进门后，望一眼人杰，道：“我躲在门后偷听，你都知道了，果然有两下子。”

那瘦子进门，四处一看，嘴里滔滔不绝，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高人，请我出来呢？原来是个没长脚的残废，衣服是粗布的，脸也没洗干净，木拐不知出自哪个木匠，长短不齐。”

言至此处，眼角一扫，见妙手仙姑等，身前桌子上摆满酒菜，鼻子一抽，闻到阵香味，嘴里不由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规矩，见客人进门也不招呼，更别提请客人喝酒了。”

见仍无人理他，矛头直指躺在地上的几位：“你们怎么回事？见了我老人家，也不起来磕头？”躺在地上的‘过目不忘’道：“我们全受伤了，起不来。”

那瘦子道：“要我替你们报仇可以。但得付钱。每人这个数。”说着伸出两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