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平静地站在原地。</p>
脑海里仿佛有一场思维风暴。</p>
时间一点点过去。</p>
日落再日出,明月显现又隐匿。</p>
一天又一天。</p>
齐宣脑海里的风暴愈发汹涌。</p>
直到半月后的一场深夜。</p>
风暴消散。</p>
往昔所习武学,诸如现世里的八极形意,太极八卦,又如太玄世界里的霸王枪、方寸拳,种种种种,全如过眼浮云,不复存焉。</p>
“舍。”</p>
齐宣缓缓睁开眼睛,昂起头,清澈的双眼里倒映着破碎的月光,明亮无比。</p>
他轻轻一笑。</p>
“悟心,我懂了,这就是你所说的舍。”</p>
古武入武道,九曜入七宫,是得。</p>
欲得必先舍!</p>
如今的齐宣已经彻底抛去往昔所学种种,只剩一具澄澈的空灵之身。</p>
因万物皆无,故万物皆可得。</p>
齐宣已然明悟。</p>
他靠学别人的东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p>
而他想再往前,就要迈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一步。</p>
“哗啦啦——”</p>
忽然,天地一暗,风起云涌。</p>
海面卷起惊涛骇浪,浪花层层叠叠,拍打不止!</p>
海啸,又要来了。</p>
“吱呀——”</p>
木屋大门敞开,万重山缓缓踏出,惊诧地看了眼此时的齐宣。</p>
“万老爷子。”</p>
齐宣抱拳行礼,“多谢这些时日的悉心教导,这一次,可否让在下来打潮?”</p>
万重山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波涛翻滚的海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p>
说罢,这位老人折返回木屋之中,反手紧闭房门。</p>
齐宣神情坚毅,来至断崖岸边,深呼吸一口气,而后摆起最简单,最普通,也是最纯粹的一个拳架。</p>
“哗啦啦——”</p>
海浪一层叠一层,最终形成了一座三百米之高的巨大海啸,以遮天蔽月之势朝此方断崖狠狠拍来!</p>
一米九二的齐宣面对这三百米之高的海啸,看似渺小到不能再渺小。</p>
水珠甚至已经随着狂风刮到了崖边。</p>
齐宣缓缓迈开脚步,抬起右手。</p>
“轰!”</p>
最为纯粹的一记直拳轰出,三百米海啸从中间位置向四周层层炸起!</p>
整座海啸剧烈一震,直至彻底溃散成漫天水珠,如雨般洒落天地。</p>
从这一天起,齐宣正式开始了他的打潮。</p>
除非七百米以上的海啸,否则全部都由他来打散。</p>
一天又一天过去,齐宣打了一次又一次海啸浪潮。</p>
转眼间,两月过去,他也已经不知打散了多少次海啸。</p>
期间,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每次海啸发生前夕,海面泛起波涛浪花时,那海浪一层叠一层的场景。</p>
忽然有一天。</p>
“这就像武夫的拳劲不是么?”</p>
望着波涛翻滚的海面,齐宣喃喃自语。</p>
海浪可以重叠成海啸。</p>
那拳劲又何尝不能重叠呢?</p>
“哗啦啦——”</p>
乌云翻滚,海浪一层层叠起,最终形成一座超过七百米之高的海啸!</p>
超过七百米了,按理说齐宣该退下来。</p>
可万重山从木屋里走出,却发现站在崖边的齐宣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p>
老人笑了笑,转身折返屋中。</p>
“呼——”</p>
齐宣闭上眼睛,任凭随风吹来的水珠拍打在他脸上。</p>
海啸将至。</p>
他有一拳,要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