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乞伏炽磐傻眼了。说真的，他真就没想到，段业居然会很坦率的承认他自己无耻。</p>

“呵呵呵。”段业笑的很自然，“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不是小孩子，不是书生，我们玩的游戏，是天下这个游戏，容不得半点失误，我那次失误一点，就差点把命送掉，你这次失误一点，就成了我的俘虏，呵呵呵，如果无耻一点，能够让你不做阶下囚，你干不干？”</p>

乞伏炽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其实答案是显然的，他当然干。怎么可能不干呢？所谓兵不厌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无耻就无耻，这是显然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别说无耻，再过分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况且，无耻这种形容词，其实都是很主观的，全凭说话一张嘴，看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而已，我们的敌人寇仇，却是人家的忠臣勇士，让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p>

只是一般来说，人都是要面子的，换句话说，人都是虚伪的，总要把自己讲的高尚一点，而且不但是自己要讲，还要制造自己伟大，光明，正确的舆论，因为这一套的确好用，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是个什么货色，但是也需要这样的舆论，能够让大家假装相信你的高大和伟岸。而很少有人敢于承认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要去做无耻的事情。</p>

从这个事情来看，乞伏炽磐不免对段业就要高看一眼了。毕竟，敢于把这些说出来的，还是不多。但是乞伏炽磐其实也很困惑，段业这么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p>

但是不管为什么，乞伏炽磐也知道，这次自己非要和段业别苗头，不听伯父的话，一定要带兵出来冒险，结果招致了被俘的命运，手下的精锐也损失殆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就算逃回去，失宠几乎是肯定的，自己也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的家人，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段业要怎么处置自己，也就由他算了，反正反抗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p>

只是乞伏炽磐虽然希望段业一刀杀了自己，来成全自己，段业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意思呢，却是不依不饶，接着说道：“乞伏公子，事儿还没完呢。”</p>

“你莫要欺人太甚！”乞伏炽磐压低声音说道。</p>

“呵呵呵。”段业笑的很欠，“你想想，如果我攻下了勇士堡，血洗了你们的部族，然后告诉他们，你将会是我们的代言人，代替我们统治那里，成为我们的傀儡，你说说看，你会被那些过去敬畏你，过去崇拜你的部族子民们怎么看待呢？”</p>

“你……”乞伏炽磐站了起来，牙齿都有些发颤了，他没有想到，段业居然这么毒辣。作为一个勇士，他虽然更愿意活着为部族效力，但是其实，真的到了那一刻，慷慨赴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可段业的这种办法，杀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名声！老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虽然乞伏炽磐不是读书人，但是也是有这种觉悟的。</p>

但是段业摆明了要毁他的名声，他却没有办法，这是何等的悲哀？</p>

这时候，段业压低声音，道：“乞伏大公子，如果没有我，你将会是乞伏部的族长，你的部族将会统治大半个凉州，你将可以战胜秃发傉檀和沮渠蒙逊，你的部族将会成为河西第一大部。”</p>

段业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很有诱惑力，还暗暗运上了葛渤传给他的心法，乞伏炽磐果然听得如痴如醉，心向往之。</p>

是的，这的确是乞伏炽磐的梦想！自己的伯父虽然敢于悍然扯起大旗造反，但是其实，他的眼界，他的格局，真的远比伯父，还有自己的父亲，要大得多。</p>

他知道，天下有多大，人才有多么的多，他也绝不会甘心于蜗居在河西一隅，做一个小诸侯而已。</p>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去逐鹿天下！战国时候，秦国过去也是最小最弱的，一样横扫六合。刘邦当时屈居汉中王，也最终击败了西楚霸王项羽。人家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p>

可是段业却接着说道：“可是很遗憾，非常遗憾的是，因为有了我，你的这些，注定是梦幻，我不但要亲手摧毁你的梦想，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的梦想，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p>

说完，段业就走出了囚室。而乞伏炽磐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p>

他受的打击太大了。</p>

段业很快就回到了昔日的城主府，当然现在，这里是段业的帅府了。除了胡凯伤势还有些重外，其他人都济济一堂。就算是胡凯，现在只是不能上阵打仗，可是下地走路，也是没有问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