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好的经验，在某些时候，其实完全可以直接照搬。段业在敦煌的那一套，其实运转已经很成熟了，凡事倚靠制度，倚靠操作，对个人的要求，已经不是那么高了。</p>

再者，前些日子对于三大家族的血腥镇压，已经极大地震慑了金城郡的上上下下，如今焦孟又已经率先输诚，焦家已经等于是站在了段业一边。段业现在的新政策，摆明了是帮助大家一起发财，这样的好事，谁不乐意？</p>

但是为了能够放心的去河湟一代，段业还是决定下一步险棋。</p>

焦林现在已经坐在了段业的面前，现在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的常服，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从他的眼睛里，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疲惫。当时为了反抗，焦林的办法近乎于自残，采用自己摧残自己身体的方式来激发潜能，但是段业的人早有准备，这让他还是没能够逃过去。</p>

这段时间以来，段业虽然把他关了起来，可是并没有去虐待他，相反这段时间里，焦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尤其是不需要去想那些耗神耗心的事情，而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加上段业也不惜让兰心帮忙给他治疗，倒让他身体好了许多。</p>

既然要用，总不能去用一个废人吧。</p>

段业翻了翻桌子上的一叠纸，那是这些日子，胡凯手下整理的有关焦家的各种材料，可以说是精细非常，段业也是看了这些材料，才敢来和焦林谈事情。</p>

整理好了措辞，段业淡淡说道：“焦林，三十一岁，焦孟庶长孙，母早逝，为一侍女，为焦林父所不喜，故焦林虽才华横溢，却不遭中庸，与焦松常年有嫌隙，焦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p>

焦林虽然心里震惊于段业手下收集情报的能力，可是还是淡淡点点头，道：“无误。”</p>

“嗯。”段业收起材料，笑了笑，道：“那么焦先生知道今天段某请你来的目的么？”</p>

“安抚使大人，想让焦林为你效力么？”焦林脸上满是嘲讽之色。</p>

“看来，焦先生心底是不愿意了？”段业嘴上机锋，可是从来不吃亏的。</p>

“焦老爷子，不是已经当了这金城商会的会长了么？他的能量，可是大得很呐。“</p>

焦孟说起来，可说是他焦林的祖父呢，可是焦林这话，段业怎么听，怎么都有点阴阳怪气的，从这话，段业大概就能猜到，之前情报里猜测反应的：焦林和整个焦家其实是貌合神离这一点，是对的。</p>

有嫌隙就有空间，有空间就该利用起来，这一直是段业的信条。</p>

焦林本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后，段业会有所反应，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也大概能够猜到段业的动机。</p>

可是偏偏，段业微笑不语，就让焦林有些琢磨不透了。</p>

段业耸了耸肩，终于开口了，“焦林呐，你是不是还不服气？”</p>

焦林张了张嘴，还是坦然说道：“没有错，是不服气。”</p>

“为什么不服气？”</p>

“胜之不武！”</p>

段业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笑了好一会，才在焦林已经快要发作的情况下说道：“焦林呐焦林，你究竟是为了赢，还是为了赢得漂亮？”</p>

焦林一时语塞，可是马上，他就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为了赢，就可以不择手段么？”</p>

“不然呢？”段业也马上说道，“这是打仗，我们是用无数的人头在赌博，自己想死的轰轰烈烈，不要紧，可是为了人家，为了那些我们的跟随者们，哪怕是苟活，我们也有义务让他们活下来，而他们要活着，敌人就得死，就这么简单。”</p>

是的，就这么简单，焦林仿佛瞬间就明白了。</p>

是的，战争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更没有什么仁义道德。仁义道德是用在平时的，是用在自己人的。战争，就得不惜一切手段去赢。</p>

焦林这时候，也真正知道了，为什么乞伏部会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俘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