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日落黄昏凉州城(12)(1 / 2)

征战天下 雨过天晴 0 字 2021-09-19

 正僵持不下,只听一人高喊:“道和!道和!”一个英俊的年青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二十上下的岁数,生得五观端正,剑眉朗星。此人叫毛德祖,荥阳阳武人,少有大志,与刘穆之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平素经常在一起切磋。</p>

“道和,让我好找,你和一帮子奴才讴的什么气?”毛德祖一把拽住刘穆之,道“走、走、走,我有大事找你商量。”</p>

说完了,还顺便横了那群奴才一眼,道:“你们把招子给老子放亮一点,嗯?”</p>

刘穆之冲众人啐了一口,便理也不理会这群人,扬长而去了!众人不敢为难,毛德祖的名头,那可比刘穆之还要大,据说他是北府大将刘裕从小玩大的伙伴,只是平素比较懒散,这才没有从军,但是过去他的狠辣,大家也是见识过的,属于没事儿见树都想踢三脚的主儿,众人可不敢惹他。要知道,除了好勇斗狠,这毛德祖可也是一个赌棍,心高气盛,和刘穆之一德行,众人更惹不起。</p>

一个秃头瘦子叫道:“便宜他个狗杀才,不过么,这捆柴禾,倒够我们家烧两天的。”</p>

胖子狠狠的吐了口痰,道:“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哼,现在让他们得意,等我们告诉了刁大爷,看怎么收拾他们。</p>

刘毛二人并头走着,刘穆之猛的想起一件事,道:“我的柴禾?”</p>

“唉!要什么柴禾,我是来给你送富贵来了。”毛德祖撇撇嘴。</p>

“什么富贵?眼都红了?”刘穆之轻轻一笑,毛德祖他其实很了解,有大志向,但是并不贪慕富贵,不然的话,就凭着他和如今如日中天的刘裕之间的关系,他想要啥没有啊。</p>

</p>

毛德祖两眼发亮,道:“你没去京口看看么?蓦兵的告示贴满大街。”</p>

“那又怎样?”刘穆之笑了笑,“这是五年来第几次征兵啦,再说,之前几次募兵,你不都是比我还淡定么,这一次是怎么了?”</p>

“呵呵呵,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寄奴给我写信了。”毛德祖得意的说道,“你看,他说了,要我把握住这次机会,因为京口这次募的兵,只要是咱京口的兵,就都归寄奴管。”</p>

毛德祖说完,让刘穆之也陷入了沉思之中。</p>

“怎么样?道和,我们的出身,没有军功,一辈子不用想出人头地,过去我不愿意投军,是我没准备好,你也没准备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我一起投军,杀向中原,凭你我的本事,还不封侯拜相?”</p>

刘穆之眼中晶光一闪,旋即又暗了下来“呵呵呵,毛哥,你还是不明白么?这是什么世道,嗯?你,我,还有寄奴,呵呵呵,都是庶族!”</p>

“可是,寄奴现在北府当差,这才几年,如今已经是名满天下了呀!”毛德祖说道。</p>

刘穆之苦笑一下,道:“别看他是北府猛将,可是我跟你说,他功劳再大,也封不了侯。朝廷不会让寄奴真正掌握掌兵权的,高门士族生来做官,他就是一坡屎,照样做官带兵。朝廷数次北伐,哪有一次成功的?祖逖是个大英雄,下场又如何?让我们去中原送死,我才不干!”</p>

毛德祖被他一席话,说的雄心壮志顿时抛到爪哇国去了。人也矮了一大截,叹了口气,“难道你我今生真的无出头之日?”</p>

刘穆之呵呵地笑道:“等啊,等,要等机会,一把注就能捞回来!”</p>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p>

“赌!羸刁逵钱去。”</p>

说到樗蒲,毛德祖的眼里光采奕奕,一拍大腿,“好!走!”</p>

京口原本荒芜贫瘠,晋廷南渡以来,过江士庶、流民为避战乱,而又希翼重返故园,京口成为他们聚集地。范阳祖逖、渤海刁协、颖川庾亮、东莞徐澄之、臧琨等所率子弟、部曲、闾里士庶数千余家南渡,世居京口。京口因之日渐繁庶。郗鉴在京口建京口兵后,京口一跃成为建康的强藩,扬州的治所,军事重镇。城内豪门林立,商铺云集。</p>

刘穆之、毛德祖从京口北门进城,城墙建得高大敦实,城门洞戍卫着身着绛红色军服的晋兵。进得城来,大街上到处是衣衫褴褛的流民,烈日炎炎之下,或躺在树下,若蜷在屋檐下,可怜巴巴的目光随着流动的人群望来望去。</p>

这些人大多是避乱从江淮渡江而来的。近几年,秦晋之间战事不断,江淮更是主要战场,7年前,秦军克彭城,进而围攻三阿,距东晋江防重镇广陵仅百里。晋廷大震,诏建武将军、兖州刺史,监江北诸军事谢玄,率北府兵反击。</p>

所谓北府兵即京口兵,京口兵的创建源自郗鉴,现在是谢玄,在京口、广陵两地,招募训练北来流民中的骁勇之士,得彭城人刘牢之、东海人何谦等猛将,号称北府兵。秦晋战于白马塘,斩秦将都颜。乘胜进击,在盱眙北的君川又大破秦军。江淮战事不断,大批难民涌入江南,京口便成了他们落脚的地方。</p>

京口最大的赌坊,就是刁家的天鹰赌坊。落落几间青砖绿瓦房,黑泥大匾,上书四个大家“天鹰樗薄”,门侧两排樱树,樱花灿漫,堆云叠雪。</p>

刘穆之、毛德祖是这里的常客,一切都很程序化,拱手、赔笑,打着招呼,迈进门去。</p>

屋内人声鼎沸,呼卢喝雉。一桌斗得正热火朝天,二人挤过去。众人正在掷五木,所谓五木,即樗薄,用于掷采的投子是用樗木制成,所以叫樗薄。</p>

一组五枚,两头圆锐,中间平广,像压扁的杏仁,每一枚掷具都有正反两面,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上画有牛犊,白面上画有野鸡,行赌时,将五木同时掷出,任其转跃后躺倒,然后看其朝天一面配成不同的排列组合,即所谓采。其中五枚全黑,称“卢”,是最高的采,四黑一白为“雉”是仅次于“卢”的好采,以下三黑二白,二黑三白,一黑四白,乃至五枚全白。全白是最差的采,就是恶采。</p>

众人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摆掷得欢,那少年衣着华丽,油头粉面。刘穆之认得,刁府的小公子刁聘。</p>

这小子虽然人不大,可是大概是家传的缘故,弄性使气,聚赌召妓,无所不为。</p>

刘穆之看是这小子在场,暗暗得意,心道今可遇上冤大头,弄他两个钱儿花花。</p>

刁聘正玩得高兴,手气不错,赌运正旺,嚷得青筋暴出,一抬头,看见刘穆之,叫道:“道和,你小子欠我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p>

刘穆之一头往桌里挤着,一头道:“刁小公子,不就一万钱嘛,怕我不还?什么时候瞎你钱了?”</p>

刁骋一脸的不屑,“你没钱,就别来玩!”</p>

“谁说没钱了?”毛德祖腾得掏出一锭银子撂到桌上,叫道:“我们哥俩一起玩。”</p>

“好,下注!”</p>

众人玩几圈下来,刁骋赢多输少,越发开心,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轮到刘穆之掷,刘穆之一把将樗木抓在手里,笑道:“刁小公子,我们玩把大的。”</p>

刁骋正在兴头上,那里肯退,接口道:“行,你说吧,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