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连蔡豪都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人物了，这么些年，跟着陈万水南来北往，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各种阴谋诡计，各种商战策略，各种大场面，对蔡豪来说，都没什么。</p>

但是这一次，在这段业搞得交易所，第一次让蔡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p>

在这里，在炽热的交易气氛下，在这让人兴奋的回合中，原本经过无数时间才锻炼出来的冷静，理智，克制，在这一瞬间几乎全部消失。</p>

面对波动的价格，面对汹涌的人潮，面对着这几乎是触手可及的巨大财富，人们都疯狂了。</p>

蔡豪回头反思，其实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在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满头大汗，自己也是激动不已。</p>

陈万水看着蔡豪的神色一瞬数变，心中也知道，这孩子，总算比起自己想的悟性要好一些，要懂事一些，要知道在关键时刻，更能够及时的知道自己的不足。这才是真正的希望。</p>

“小蔡。”陈万水缓缓说道，“今天在这交易所，你感觉如何？”</p>

“惊心动魄。”蔡豪还是心有余悸的抹了抹额头的汗，“好险呢，不过还好，我们还是赚到钱了。”</p>

“不！”陈万水坚定地说道，“是好险，但是今天，我作为你的师父，必须告诉你，我们赚到钱了，这个事情，不一定是好事情。”</p>

“这是怎么说的？”蔡豪有些不懂，怎么赚到钱了还是坏事呢。</p>

“你想想看。”陈万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我们的刺史大人，开办这么一个交易所，是为了干什么？”</p>

“这个……”蔡豪顿了顿，“刺史大人之前说了啊，他在致辞里说，可以促进商品的交易，让商品更快的周转，更快的流动，同时由于流动加快，交易集中，那么价钱也就更公道，也能有效抑制囤积居奇啊。”</p>

“呵呵呵呵。”陈万水冷笑道，“你说，我们今天成交的价格，公道吗？本来我们算好了，最多40钱一石，结果我们成交的是多少？嗯？”</p>

“这……”蔡豪一时无语。</p>

“我们成交的价格，是真正的钱，不是数字，不过由于刺史大人涉及的交割制度，我们可以不用出钱，而直接赚取差价，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没有了那个大胖子，会是什么后果，嗯？我们收的麦子，你确定还能赚到钱吗？”</p>

“不好说。”蔡豪老实的摇头。</p>

“对了，这就对了！”陈万水摇摇手指，“呵呵呵，你记得吗，刺史大人的手册里说了，交易有风险，入市须谨慎，好啊，说的好啊，今儿我就见识到了这风险，真是风险呐。”</p>

蔡豪弱弱的问道：“可是师傅，我还是不懂，您说的一句话。”</p>

“哪句话？”</p>

“为什么赚到钱了，反而是坏事？”</p>

陈万水深深看了看蔡豪，道：“你方才是不是很得意？今天一天干的，可能得过去一个月才能赚到，是不是还想从钱庄多调点钱来，下午大干一场？”</p>

蔡豪老实点头，道：“是的师父，一天一成五的利，徒弟不想错过。”</p>

“对。”陈万水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没有错你赚到钱了，可是你想想看，这赚钱，真的是你自己前期工作做得好吗？真的是师傅我和你小子有三头六臂吗？我想都不是，这是运气，蔡豪，你要相信我，这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靠不住的！而且这次你赚了，你很可能就认为你无所不能了，你在这个交易所就能游刃有余了，我告诉你，那下次你就该赔了！”</p>

蔡豪终于点头，道：“师傅，我受教了。”</p>

“嗯，这我就放心了。”陈万水也点头，“不过有个事情，你注意了吗？”</p>

“什么？”</p>

“呵呵呵，我们刺史大人呐，还真是生财有道，呵呵呵，你想下，每一笔交易，这交易所都是要抽水钱的，虽然那点钱你可能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是你想想，今天上午交易了多少钱？光是水钱这交易所能够赚多少？人家这才是真正空手套白狼啊。”</p>

“高明，实在是高明。”蔡豪已经佩服的是彻底的无话可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