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苻诜的手下，大部分是少壮派，都对于拓跋部极为不以为然。他们的少年时代，正是大秦铁骑横扫千军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父辈们把汉人，匈奴人，鲜卑人，羌人全部征服，这些拓跋部的奴才们，跪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都不太会去正眼看。如今淝水之战败了，形势比人强，他们暂时脱离了控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欺人太甚！</p>

摸哨兵，烧粮草，我们还没去搞你们居然先敢先动手？那岂不是反了你们？</p>

于是乎，苻诜的部下们群情激奋，一个个都要求马上出兵攻打拓跋珪。</p>

这个时候，还有人说，上次拓跋珪南下的时候，其实就该堵住他不让他回去的。不过这个苻诜倒是坚决驳斥了，毕竟那时候有那时候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p>

本来这样就可以做出决定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苻诜心里突然有股强烈的预感，这个预感告诉他，不能冲动，不能操之过急，要再看看。</p>

无数次，这种预感，这种直觉，帮了他的大忙。甚至很多时候，这种无理由的想法，都比什么都精确，就像先知一样。</p>

因此苻诜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做出决策。</p>

……</p>

姑臧城内，人们还在如火如荼的投机，商品的价格还在每天飙涨，但是现在姑臧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吸引了天下人的注意，那就是段业将要举行的科举考试。</p>

如前所述，段业早就把榜文贴到了天下，四方的书生们，胆子大的，想搏一把功名富贵的，这个时候基本都已经赶到了凉州。只是段业的热情和求贤若渴的态度，还是让他们受宠若惊。</p>

在进入凉州境地时，刚刚入了关口，这些风尘仆仆的读书人就惊喜的发现，当地方确定了他们的读书人身份后，马上就奉为上宾，住处给安排，伙食给准备，虽然那些富家公子看起来，这种待遇不过非常一般，可是要知道这个年代，愿意到千里之外去求取功名的人，很多都是寒门出身，他们并没有过过太好的日子。</p>

如今能够住在干净整洁的房间，管着还算可口的饭菜，而且连整个赶考期间都给包下来了！这样的好事情，去哪儿找啊！</p>

有书生还试探的问了下，结果来接待的人的回答，差点没让这些读书人都哭了出来！</p>

回答说：段大人重视人才，天下的读书人都是精华，都要好生照应，决不能让他们生活上受了委屈！</p>

于是乎段业本来就高涨的民望更是瞬间攀升，无数人都感觉这一次来凉州真的是来对了！</p>

到了姑臧城，大家可都开了眼。</p>

其实说起来，姑臧肯定不如长安巍峨，也不如建康秀美，论城郭大小，其实只相当于内地的二流城市。</p>

但是真正进了姑臧，大家才发现，街头的人流之稠密，内地少见，市面之繁华，更是绝无仅有。而且更可贵的是，这里的大路上有画好了一条条的线，马车和人分道而过，井井有条，每到路口，还有穿着制服的人指挥交通！</p>

而且，整个街道干净整洁，城中空气清新，一点难闻的味道都没有。这里的百姓们的衣着，居然比起内地每一个城市的百姓的衣着，看起来都要更高级。而且他们脸上，往往都洋溢着笑容，连走起路来，都颇有生气。</p>

当时就有个已经五十多的老头儿摇头晃脑的说道：“虽然尧舜再世，也不过如此了。”</p>

旁边马上有人问道：“老先生，这是为何？”</p>

“尧舜年代，也不过让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而已，可是你们看，这姑臧城，城市繁华整洁，百姓富足，这些都是我们看得见的，你们再看看老百姓的脸上，请问各位，你们还在哪里看过老百姓脸上都是这种表情吗？”</p>

众人纷纷摇头。</p>

“这就是民气啊！”老头摸了摸胡子，“这儿的老百姓，腰杆儿全都是直的，你们看见了吗？”</p>

“哎，还真是啊。”</p>

“对，对！”</p>

“这就对了。”老头说道，“这是因为这些老百姓啊，他是真的把姑臧当自己的家咯，别忘了吕氏春秋说的，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吕不韦这话说的对不对，我小老儿不敢乱说，但是起码在姑臧，哼哼，这姑臧看起来可真是姑臧人的姑臧！”</p>

“好！”突然一个人拍起了手。</p>

老头定睛看去，是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样貌颇为俊美，只是他却没有戴冠，而是扎着一块蒲巾，不过看起来，依然身材不凡。</p>

这个人走到老头面前，笑吟吟说道：“先生，晚生姑臧叶断！见过先生。”</p>

“喔，叶小哥好。”老头也回礼，道：“老朽松江冯沪祥，呵呵，特来姑臧赶考，没想到还是叶先生的故乡啊。”</p>

二人寒暄一番，叶断突然说道：“冯先生来自江南，叶某倒是想问问，如今江南的形势如何？”</p>

冯沪祥眼睛一眯，道：“一切照旧。”</p>

“唔。”叶断想了想，道：“叶某从小长在姑臧，倒是很想往江南一游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