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嫣伸出左手将他一把抱在怀中，抬起左手放在他的伤口处，试图为其输入妖力续命。

东风夜微微一笑，脸上的白骨也已退去，整个人显得苍白而无力，他依偎在她温柔的怀抱中，双眼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爱人。

他的嘴角露出苍白的微笑：“婉嫣……我不行了，蛇妖已经抽空了我的身体，再怎救么也是于事无补了。”

“对不起！东风夜！”沐婉嫣伤痛欲绝，终于体会到了人间情爱带来的窒息之痛。

东风夜抽搐着道：“此生能和你做夫妻，是我拼尽全力换来的，虽然不齿，和蛇妖做了交换，欺骗了你，才得到了你，可婉嫣……我从不后悔……别怪我……我只是……只是一个自私的人类。”

沐婉嫣眼中的泪静默地流淌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怪你的，因为我也骗了你，夜唐盛雪是我用妖力打造出来的剑，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

东风夜苦笑一声，艰难地抬起左手，拉掉了她蒙在脸上的面纱，哽咽着道：“我太自私了！想要将你藏在……我的世界里，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

东风夜握着白纱的手无力地垂落。

“东风夜……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沐婉嫣焦急地大叫，此刻她真的害怕了。

曾经她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没有感情的画妖，如今她才真正体会到身为人类的悲欢离合。

东风夜已然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他的双眼无力地闭上，口中却在艰难地低语：“忘了……我吧！”

是啊！忘了我吧！否则身为画妖的她，将如何继续在这漫无尽头的时光之中度过？

是他自私，非要将她拉入这情网之中。

如今他要将她还回去，还给最初的她自己。

他拼劲全力来与她相爱。

可她内心却后悔，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未来过月禅镇，从未遇见过他。那么他的命运就不会因她而改变，或许一切都不会变得如此悲凉而绝望。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黑云遮住了月光，沐婉嫣的身上却散发出了光芒。

东风夜冰冷的尸体就依偎在她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他，低头看着他的尸体，什么都没说。

雨水冲掉了一旁夜唐盛雪上的血水，天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悲凉。

远处，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他从无数尸体身上而过，但他的双脚却不沾半点鲜血，雨水在他的身上开出花来，却无法打湿他的衣衫。

他的脸上有着傲慢的神情，面对众生的生死却毫无悲悯之色，当他走到沐婉嫣身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沐婉嫣抬头，看向了那人。

那人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地府鹩哥，漆黑的长发垂落胸前，冰冷的面容注视着她。

沐婉嫣微微一颤，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地狱之主，前来人间收走这月禅镇的亡魂！你是画妖？”

沐婉嫣一怔，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那人，雨水打落在沐婉嫣的面颊上她祈求道：“倘若你真是地狱之主，可不可以救救他？”

黑衣男人垂眸看了一眼她怀中的东风夜，冰冷地问：“我乃地狱之主，冥界之王，从来都只杀人，不救人！他是何人？”

“我的夫君，我最爱的人！”

“他因何而死？”

沐婉嫣低头颤抖地道：“是……我，杀了他……用我亲手打造的夜唐盛雪……杀了他……”

“你既要杀他，为何又要救他？”

男人的话语之中透露着对人间情爱的不解，仿佛他生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沐婉嫣摇头，看向他道：“因为我爱他……所以会我必须杀了他！因为我爱他，所以我祈求你救救他！”

男人抬起右手，四周白色的亡魂开始缓慢飘入他的掌心，他冷漠地俯视着沐婉嫣，然后道：“我救不了他！他的灵魂早已被那蛇妖吞噬，如今蛇妖已死，他的灵魂也早已是四分五裂，即将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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