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怪书生,酒中上仙(1 / 2)

刈鹿刀 张木凌寒 6704 字 2019-08-23

 杯盏叮叮,盘箸轻鸣。

隔壁雅座之中,再无交谈之声传出。

霍东灵见无甚可听,便欲趁此时溜出去,试想轻轻离座。

哪知——

他才半长身躯,忽见对面那醉卧的人动了一下。

霍东灵一惊,心中暗叹糟糕,他要是醒来陡然发观自己,必会惊诧出声,若然惊动了荆权,那还得了,当下一按桌子,便想一掠出座。

不料那人忽地站起身来,像是醉酒站立不稳,身子向前一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霍东灵一惊非同小可,要想挣脱飞身出窗,却想他—个文弱书生,又喝醉了,若然用力稍重,他必要跌倒,那时惊动了隔壁雅座之中荆权二人,今朝绝难脱身。

他这么一迟疑,那个书生已一个踉跄,从桌边斜斜地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也是他全神贯注在隔壁荆权与那汉子身上,否则凭他现下的一身内力,岂是一个平常酒醉的人,所能抓得住的,更不要说将他抱住了。

要知平常人陡遇意外,尚且本能地闪避,何况是此时的霍东灵。

他心中一急,但又不能出声,正想扶他回座,忽听那人道:“阁下来啦,何必便走,来来来,饮一杯如何?”

不知他怎地伸手在霍东灵肩头—按,霍东灵便不由自主已坐回原位,登时惊得目瞪口呆,才发觉这书生乃非常人,同时也立即警惕,右尖脚一点地,已自长凳上滑开一尺,同时亦已看得明白。

只见这书生唇红齿白,不过二十四五岁,双眉斜飞入鬓,并无半点酒醉模样,且无恶意,面带微笑。

他的目光在那书生面上停留片刻,忽然大惊,差点叫出声来,原来那书生竟是昨日在大街上设计让自己脱身的那人。

霍东灵不敢出声,瞪眼望着他。

只闻那书生笑道:“来来,阁下饮一怀,如何便走?”

说着,己提起酒壶,为他满满斟了一杯酒。

当真他无半点醉态,且显然也确无恶意,霍东灵苦于不敢出声,怕荆权听出他的声音,可又不能走,当下一拱手,徒将手连摆。

同时他对这位书生又生出了好奇心,心想他这是哪一派的人物,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深藏不露?

要知练武的人,普通一望可知,在行家眼里,且能看出其人的武功深浅,除非已练到了造极登峰,反璞归真的境界,才能深藏不露,这书生初时令霍东灵走了眼,即知他有大来头,好奇心顿起。

那书生却早回座,举杯相向,霍东灵确实不会饮酒,但怕他再相强,引起隔壁的荆权二人注意,只得也举起杯来。

那书生将衣袖一翻,举起酒杯,朗声道:“请啊!请啊!”

他当先—饮而尽,将怀向霍东灵一照。

无奈之下,霍东灵只得硬着头皮,也干了杯,只觉喉里火辣辣的肚里象有烈火灼烧一般。

那书生笑道:“阁下好酒量,我倒失敬了,当真见面胜似闻名。”

话音未落,早又替他斟满了一杯。

霍东灵闻言心中一动:“听他口气,像是知道我的来历,可是我在江湖之中,并未曾扬名,他何故知道我呀?”

他连忙拱手,并将手连摆,表明他没有酒量,却又不便拒绝。

那书生朗朗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阁下酒上称得知己,我若再以阁下相称,倒显得生分了,我比你痴长几岁,就斗胆叫一声霍贤弟,哈哈,霍贤弟,请!”

“请”字出口,早将酒杯高高举了起来。

霍东灵霍地站起身来,再也忍耐不住,低声疾道:“敢问兄台贵姓?”

先前这书生似已知他来历,尚不十分惊讶,现今连他的姓氏也呼得出,怎不惊愕!

而且他这声霍贤弟出口,生怕荆权听到,已起疑心,是以忙加戒备,若然隔壁有何响动,他也好即刻脱身。

却听隔壁门帘响动,是店伙的声音。

“两位客官可还要什么不要?”

便听隔壁雅座之中那粗声道:“伙计,听说你这里的杏花春,醇香无比,今日一喝,当真不假,劳烦再去取两坛过来?”

那小伙计微微一愣,似有些犹豫,忽又说道:“二位客官,这杏花春虽醇香,但后劲十足,二位虽然海量,但张口便是两坛,只怕……”

那汉子声音里显得有些不耐烦,怒道:“只怕什么,快去取酒来!难道是怕我们付不起你这酒钱么?”

那小伙计连声解释,道:“不是,不是,小人是怕二人因此伤身误事。”

又听荆权道:“你休要多言,反正时间早得很,好,快去取两坛酒过来,今日我要与恨古兄弟喝个痛快。”

“喏,这是给你的赏银,快去!”

荆权又道,忽听“砰”的一声,显然是他将取出一锭银子,重重的摔在桌上。

那小伙计捡了银子,连忙称是,陡听脚步声响,显然是转身去了。

霍东灵心头一块大石下了地,却知荆权二人一时不走,心中又有些失望。

那书生在隔壁有话声传来之时,似也凝神静听,听两人呼酒上桌,这才又朗朗一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又何必定要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