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邦眼睛有厉色闪过。“从这一点看，你的确很无耻。把人家打伤了，还装模作样送医院，甚至安慰人家：放心吧，所有的医药费我出，不用担心！”</p>
“是很无耻！”赵子强点点头，“你能否教我一个办法，不用担无耻之名，又能赚大钱？”</p>
周伟邦摇头。“也许，我可以教你怎样更无耻！”</p>
袁嘉一边冲茶一边笑道：“好了，‘无畏’里有我一人无耻就行了，不能所有人都无耻，不然这团队全黑了！”</p>
赵子强有点发愣，看着茶杯不动。他忽然悲从心起，心底有了恐慌，与陈氏之争，肯定喻示与陈家姐妹的疏离。可这不是他需要的，难道融入商业越深，注定失去越多吗。</p>
周伟邦喝了一口茶，忽然看到他的表情，不由怔住，然后吃惊地指着他。“赵子强，你，你不会是想哭吧？”</p>
“有点！”赵子强悲从心起，面对这个见面才数次的证券界强人，他没打算掩饰。“念大学时，我已经开始赚钱了，虽然不多，但可以负担自己的开支，每年还可以给家里两三万。七年前离开校园，我努力避开从商之路，因为我知道心里暗藏着一个魔鬼，如果我不能制服它，以后会被它吞噬。我一直小心地绕开这个方向，认真做广告，用艺术之笔描绘一个美丽的世界，改变我的心境。偶尔给袁嘉分析一下股票，写几篇文章，可心底的总是压不住。去年，我终于耐不住寂寞，让‘无畏’出现了，那些深藏的也都释放出来，现在看来，我可能控制不住它。”</p>
周伟邦问：“你害怕这种是魔鬼，你担心钱越多，你就会失去越多，将来可能走火入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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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会！可是，这种动力将会推着我一直向前走，我肯定会变，肯定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朋友。”赵子强皱眉道，“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财富是衡量的普遍标准，这是大众认可的，我自然不能免俗。所以，不管陈牧是否成为我的岳父，我仍然会挑战他，甚至打倒他。”</p>
周伟邦双眉一动。“你认为，你和陈牧的立场不可调和？双方都不愿妥协、退让，以达成利益的共赢？”</p>
“不，倘若这种妥协是跟周总、跟申银万国，甚至章氏企业，我会很坦然！”赵子强脸色有些痛苦。“如果与他的女儿不认识，也许妥协更容易实现。但事实并不是，所以我只能为商业妥协，而不是为他的女儿。与他为敌，我反而更安心，妥协和退让会让我失去更多。他是高高在上的武林前辈，不可能为我改变，所以，这怨恨根本无法化解。即使几年后他交班给女儿，他仍然要扶持，仍然要掌控。恐怕几年后，什么都变了，包括感情！”</p>
“是的，除非你将这位武林前辈打倒，否则……”周伟邦长叹一声，“看来你在走我的老路！我当年也曾经这样，为了目的不顾一切。可我是闯大祸的几年之后，才想明白这一点。你已经先知先觉了，这样你比我强！”</p>
袁嘉担忧地问：“难道，促成你和怡倩的婚事也无法改变？”</p>
赵子强几乎脱口而出“除非我们收购陈氏企业，比陈牧更强！”他犹豫一下，还是摇了头。想起与陈怡慧的决裂，想起与陈怡倩缥缈的爱，这些感情纠葛甜少苦多。</p>
周伟邦拍拍他的手臂，道：“忧虑多了，做事难免犹豫，有可能影响你们的开拓进取。最初的创业阶段，你们需要狼性的进攻，如果失去这个最大的推动，‘无畏’的锋芒就会黯淡！”</p>
“是有这个可能！”赵子强点头，“所以，我需要朋友，不仅是袁嘉这样不离不弃的，也需要周大哥这样，虽然偶尔见面，偶尔合作，但永远也是朋友！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与周大哥都是朋友！”</p>
周伟邦知道他还在暗示陈氏股东之争的计划，皱眉想了一会，才道：“这样吧，我尽一把力，但不能给你任何保证！”</p>
赵子强立即站起来，向他鞠个躬。“谢谢你，周大哥！”</p>
周伟邦笑了。“还是这句好听，如果可能，我更愿意做你的周大哥，而不是什么商业伙伴！涉及到钱，不可避免有冲突，就怕连朋友也会反目啊！”</p>
“世事无完美，能这样我已经知足了！”赵子强平静地说，“周大哥于我亦师亦友，承大哥的情，倘若将来可能为敌，我会避开。”</p>
周伟邦大笑，拍他的肩膀。“赵子强，不用你避开。因为我更希望有一个敌人，跟我打完架，还可以坐下来喝酒。不过，你现在还达不到这个要求，加把劲啊！”</p>
赵子强心里激动。“好，我争取三五年内就跟你打第一仗，到时可别怪我狠啊！如果我请你喝酒，你别拿酒瓶敲我的头！”</p>
“那我就等着了！”周伟邦又是大笑。“希望你输了别觅生觅死，不然我就看偏你一世！”</p>
赵子强握紧拳头。“不会的，我赵子强的字典里，有失败有挫折，却没有认输这个词，更何况，我有那么多支持我的朋友。”</p>
“对，还有我！”袁嘉伸手握住他的拳头，“你的每个计谋，怎么离得开我袁嘉的豪气，你的光辉也少不了我在黑暗里做的事！”</p>
周伟邦哈哈大笑。“你们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沆瀣一气啊！”</p>
袁嘉认真严肃地纠正他。“我们是最佳拍档，哪里你说的那么不堪。比起你们中信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我们根本是阳光灿烂，晴天朗日。”</p>
周伟邦瞪他。“说你无耻，你居然还挺着胸接受了！”</p>
袁嘉道：“在周总这里，无耻是个褒义词，所以我很自豪！”</p>
周伟邦在他胸口轻击一拳。“无耻的家伙，我喜欢！还是那句话，你们来中信吧，给你们一个公司挥舞！”</p>
赵子强微笑不语，对于他而言，袁嘉除了是伙伴，更主要是朋友，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他不再轻易表达大喜大悲，或许，忘记感情，专注工作才是正途。</p>
虽然没有得到周伟邦的应允，赵子强并不气馁，有顺风车搭已经很感恩，不奢望经常有。已经踏入商业，再回头已经不可能，至少这第一步就很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