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陈府家宴</p>

第41章、陈府家宴</p>

黄昏的街道，人cháo涌动。夕阳仍然仍然眷恋着天空，没有让位的意思，它用尽最后的光辉，将晚霞染得像绚丽无比。下班的人群，多数是偶尔望一眼，留下惊讶，便匆匆赶路。</p>

在陈家大宅前的路口下车，赵子强没有立即走向大mén。他走得很慢，几度停步，这绚丽的晚霞让他留恋，让他忘情。每天只顾工作，很少歇下领略这美丽的景象，特别是污染越来越厉害的今天，这美丽的一瞬更显珍贵。盯着陈家大mén，他忍不住轻声道：我曾说过我会回来，但这一次，是你们求我回来的。</p>

mén铃响过，陈牧笑着迎出来。“今天的晚霞很美丽，实在难得，也许是赵先生带来的吧”</p>

赵子强笑了。“陈先生，在这样的大宅里看日落，原来那么美看来我还是要再买别墅，傍晚看落日，非常惬意”</p>

陈牧听到“再买”，有点意外，但仍然点头道：“如果你喜欢，我送一套给你，离这里二十几公里，不算远。”</p>

赵子强不禁看注视他的眼睛，送别墅是真心还是假意呢。可是他无法分辨，陈牧的表情很平和，仿佛送别墅只是送一部手机而已。嗯，人家能成为商业巨擘，自然有高明之处，自己目前还学不到。“无畏”攻击陈氏奏效，是采用偷袭的战术，并非公平竞争，赵子强自认是无法跟这位陈氏掌mén人相比的。“谢谢陈先生的好意，不过暂时用不到。我认为，通过自己努力买到的，肯定比别人送的珍贵，我还是喜欢依靠自己前些天我刚卖掉两套别墅，现在还不是买的时候，哦，那别墅是投资用的，没人住过，也没有装修”</p>

站在客mén口的周影，诧异地看着赵子强，陈牧说送别墅很意外了，他说自己有别墅更离谱。可是，今天他来跟陈牧谈判不就很离谱吗，还有什么不可能呢。看到赵子强的走近，她笑着做个请进的动作，道：“赵先生，请进，经常听nv儿说到你，见到你穿男装还真不容易呢”</p>

陈牧也道：“刚才我还跟你周阿姨猜测，你是穿男装还是nv装来。她说男装，我说nv装，结果是我错了”</p>

赵子强立即起了jī皮疙瘩，周阿姨？她还说你是我的陈叔叔呢，你们真够默契的，现在都不嫌恶心了。不过，他还是笑道：“如果周阿姨不觉得讨厌，我下次就穿nv装来”</p>

周影优雅地笑道：“没事啊，你和我两个nv儿很熟悉，我们欢迎你常来怡倩说过，她有两个好朋友，赵紫薇和赵子强”</p>

“哦？”赵子强忍不住瞥陈牧一眼，这老狐狸脸sè如常，仿佛听到他们聊天气而已。他脑子飞快转了几下，对周影道，“阿姨，我设计了一件晚装，紫sè亮片，挂颈lù背拖地长裙，是为陈氏周年派对准备的，还想请周阿姨帮我参考一下。”</p>

周影手一抖，眼角一跳，脸上的镇定终于掉地。如果是nv装的赵紫薇讨论这事也就罢了，可他是男人啊。她心里别扭，偏偏有一把声音提醒要冷静，于是，她硬生生挤出笑容。“好啊，本来我还想为怡倩和紫薇准备两件旗袍呢。在这样的派对，有时传统的旗袍反而会更加夺目，双姝争yàn，一定很耀眼”</p>

赵子强暗叹，真是世事无常，婚礼之后，你一直想将我拆骨煎皮，现在为了利益，将良心都出卖了，我真不想说你无耻，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了。“这主意也不错，我会劝劝紫薇，在脱离nvìng生活之前，穿一次旗袍，体验一下江南nv子的婉约之美”</p>

陈牧在一旁听到谈论这些nv人的事情，头都大了，不禁咳了一声，道：“赵先生，请进客厅吧”</p>

赵子强点头，做个“你先请”的动作，然后随着陈牧夫fù进了大厅。再次来到陈家大宅，感觉不一样了，那时候面对的是朋友的长辈。现在是进行商业谈判，不需要仰视，不需要太多客气。</p>

将礼物盒递给周影，赵子强坐下来。来之前，他为送什么礼物头痛了一番，倒是张全说了一句“你不是见岳父岳母，而是谈判，一瓶酒，或者一盒茶叶就够了”。于是，从客厅的柜子里，挑了两瓶以前谭百祥送的两瓶红葡萄酒。</p>

上茶之后，赵子强问：“怡倩还在房间吗，她是时候参加公司的管理了，特别是这种艰难的时刻。”</p>

陈牧立即道：“不用了，她不在家她今天去嘉定见一个客户，估计今晚赶不回来。”</p>

赵子强心道：果然将你nv儿支开了，你为什么不把你太太也支开呢，难道想跟我谈婚嫁。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餐饭吃得不痛快，多半是这位“周阿姨”的因素。</p>

周影相当矛盾，对赵紫薇，她有非常明显的好感和恶感，可对赵子强，却没有任何好感。她宁愿相信，这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不是一个人的两面。她观察赵子强的动作，极力找出一丝一点的nvìng因素，可是很失望，没有。她问道：“赵先生，很冒昧地问一句，你参与了这次针对陈氏的行动吗？”</p>

赵子强瞥了陈牧一眼，见他没反应，不禁有些意外，难道不等晚餐结束就开始么。如果周影也参与，以她在nv儿婚礼上的表现，她能保持理智吗？或许，不到晚餐开始，我已经被轰出去了。</p>

周影又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p>

赵子强笑笑。“不难，因为你们都知道答案了，这是我在陈家吃的第一餐饭，我很珍惜”</p>

陈牧和周影对视一眼，似乎都在说：他的确很在乎陈牧这时开口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谈当然，如果你不介意，边吃边谈也行”</p>

赵子强点头，不再理会周影的目光，也装作看不到陈牧对周影使眼sè。他想，这餐饭肯定不容易吃，跟陈牧这样的老手谈生意，肯定要让步，可是，陈牧的底线在哪？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赵子强仍然有点紧张，面前的陈牧，不仅是商业巨人，还是那两姐妹的父亲。唉，如果少了这层关系，一切都好办了</p>

意外的是，餐桌上摆的是赵子强带来的两瓶红酒，而不是陈牧事先准备好的白酒。陈牧解释道：“怡慧说，你不太喜欢白酒，偏向红酒。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白酒已经暂时停了，红酒暖胃又不伤胃，也许我以后也会多试试。”</p>

赵子强心一动，那妖jīng竟然还记得。“其实，适量饮酒，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关键就是适量”</p>

周影又问：“你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陈家，接近陈氏，对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jīng心策划，布局，连怡慧和怡倩都成为你的棋子，是不是？”</p>

赵子强看到管家上菜之后，要将两瓶酒都打开，立即制止道：“开一瓶就够了。”然后他对陈牧道，“我最多能喝半瓶，因为今晚还要继续工作，陈先生和周nv士请随意”</p>

陈牧问：“为什么不喝尽兴一些，难道你担心这是鸿mén宴？还是担心喝醉了，会签下某个丧权辱国的合约？”</p>

赵子强淡淡地说：“不，我只是不想失去控制力。如果醉了，有可能会luàn说一气，甚至今晚谈好的事情，明天一概不认。到时候，你们会怀疑我的能力，甚至会断了把怡倩嫁给我的念头”</p>

陈牧夫fù脸sè立即变了，这话分明是赤luoluǒ的要挟，难道他要将这当作谈判的筹码。虽然他们都知道赵子强喜欢nv儿，但若是成为jiāo换条件，肯定是无法接受。</p>

周影冷冷地说：“你认为，你有资格娶怡倩吗？你是陈氏的员工，怎能如此放肆”</p>

赵子强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陈牧。“陈先生，我作为陈氏员工，合格吗？”</p>

陈牧回答：“合格”</p>

赵子强又问：“我按照原先的约定，帮助怡倩摆脱情感困境，还为陈氏地产提jiāo了一份重要的报告，我合格吗？”</p>

陈牧沉声道：“基本合格，还附带将新海带上飞速发展的轨道，但也将陈氏推向了深渊”</p>

赵子强冷静地回应。“不，是你将陈氏带向深渊，我所做的，是大家认识这个真相”</p>

这次不但是周影，连陈牧脸sè都变了，他第一次动怒了。“赵子强，你太过份了”</p>

赵子强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说：“我只不过提前转告你们，股东大会上，有人会这么说你到时，章家的代表会说很多让你生气的话，难道你冲上去揍他？”</p>

陈牧夫fù都愣了，居然被这年轻人摆了一道。</p>

赵子强继续道：“你现在愤怒，是认为我们在摧毁陈氏地产，这跟当年东南亚国家指责对冲基金一样，这是转移视线的做法。陈氏本身的缺陷、漏dòng，导致今天的局面，我们做的，是合理又合法的经济行为。即使不是我，总会有一个人坐在你面前，跟你谈陈氏前途，用力宰割，拼命勒索。这是治疗的阵痛，也是副作用，不可避免难道你不觉得，我帮助陈氏发现了管理的弊病，现在将它爆发出来，不是比几年后更能挽救陈氏吗？如果一直是这种趋势延续下去，三年五年后，不管你跟多少公司联合，我都有能力摧毁陈氏。”</p>

“呯”地一声，桌上的碗筷跳起来，周影腾地站起来。“赵子强，你欺人太甚，不自量力。陈氏这么大的产业，你撼得动吗别以为你有那么一点本事，就能够对陈家指手画脚，如果不是陈家有容人之量，以你那不男不nv的形象，我早叫人毁掉你了，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不自量力。”</p>

赵子强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她，然后脸sè沉下去。他一直想知道，陈家对自己的变装究竟有多大的肚量容纳，还好没有穿nv装来，不然这对夫妻的底线可能变得更浅。可是，她是陈怡慧姐妹的母亲，我不能发作，更不能拍桌子。</p>

陈牧本来也很生气，可见妻子这般发作，知道坏事了。现在还在求人呢，正事还没谈，局势就变恶劣了，接下去怎么谈。他立即拉着周影的手，低声劝阻她，又向赵子强道歉。可那歉意并不真实，让赵子强感觉，他只是礼貌对应。</p>

赵子强脸sè变得严肃。“周nv士，我已经知道你对我形象的看法了，以后我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接下来我要跟陈先生谈公事了，如果你要参与，我不反对，只希望你也是商业人士”</p>

周影自然听出“逐客”之意，气愤地想走开，可又不甘心。她虽然不参与陈氏的事务，可与陈牧结婚多年，商业上的黑暗和丑陋都或多或少听闻了。虽然她非常讨厌这个年轻人，可现在关系到陈氏前途，她很想了解怎么演变。</p>

陈牧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要她别chā口，否则大家就会撕破面子。夫妻俩也知道，赵子强能走进陈家，全是因为两个nv儿的缘故，至于追问他是否一开始设局谋害陈氏，并无多大意义。</p>

陈牧举起酒杯示意，呷了一口。“虽然我很想称呼你子强，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熟悉这个名字，我了解赵紫薇反而多一些。几个月之前，赵紫薇带着一份报告来这里，向我说明房地产的走向，那个印象就在我脑海里生根了。我现在还记得，她那天穿的衣裙颜sè和款式，她当时说话的神态。我甚至跟我太太说：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个nv儿就好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和太太都很困huò，到底怎么定义赵子强这个人。用才华出众能够说明么，用敏锐犀利能够说明吗，也许，我们都没有资格评价，能够评价的只有méng在鼓里的怡倩。正因为这样，怡倩才说，赵紫薇更适合陈氏总裁的位置，她想做赵家姐弟一辈子的朋友。”</p>

赵子强眨着眼睛，没有说话。如果没有刚才周影的话语，他早已心cháo澎湃。感谢这个搅局的周阿姨，我没有被感动得忘乎所以，还是理智的赵子强。今天是商业谈判，赵子强不想谈个人问题，周影的话已经表明，他与陈家没有缘分。</p>

陈牧继续道：“在商言商。我并不否认财富多会给我带来相当的优势，这也正是我太太刚才失去理智的一个原因。说来也惭愧，我远离平淡很久了，我甚至忘了粗茶淡饭的味道。陈氏目前的局势，让我想起当年打拼的日子，那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年代。也许，你今天所做的，与我当年大同小异吧”</p>

赵子强静静地望着他，听出他话里有认老的意思。可认老又不是认输，赵子强仍然不能确定，这位陈董事长想表达什么。</p>

“商品的价格，很多时候是跟价值背离的，譬如这支红酒，譬如陈氏地产的股票，譬如一个高级管理人员的薪水，还有你两个月给陈氏提供的建议。同时，我也要谢谢你，额外提供了章氏企业的报告和资料，对我们很有用”陈牧说着，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p>

赵子强笑了，没想到他派nv儿偷了自己的电脑资料，居然说“谢谢你提供”，而且郑重其事地附上酬谢。看到支票的二百万金额，他不禁一惊，抬起头看陈牧。上次陈氏报告二十万，现在章氏报告居然增加许多倍，这显然不是重要许多倍，而是陈牧的一种表示。赵子强松了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p>

周影冷冷地说：“二百万，是你好几年的薪水了，买别墅虽然不够，但也可以知足了”</p>

陈牧本来见到赵子强脸sè缓和，已经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妻子一chā话，气氛立即变了。他在桌子下握着妻子的手，示意她停止。</p>

赵子强的声音比周影更冷。“我们已经从陈氏身上赚了好几亿，这两百万我倒不是很在意，但它是我的报酬，也是陈先生对我的尊重和认可，我收下”他将支票收好，心道：既然撕破脸，反正也没必要给面子了。“我终于知道了，两姐妹为什么争先恐后逃离陈家，不是因为他们严厉的父亲。”</p>

陈牧和周影脸sè俱变，也不知是听到几亿的数额，还是讥讽他们不会教育nv儿。周影道：“你从陈家夺走了，总有一天要还回来，而且，加倍地还”</p>

赵子强叹了一口气，没有还击。他知道这位周阿姨已经失去了冷静，什么气话都有可能说出来，自己没必须回应。</p>

陈牧虽然不悦，但还是对妻子道：“周影，帮我到厨房拿瓶辣酱，味道淡了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