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兜兜转转，直到入夜时分，杨开才走到无定河边，再往东前行几百米，便能回到他下塌的客栈了。

他走在河边，想到有关于无定河的种种传言，又想起自己初到城中那晚所闻所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浓厚的乌云已经爬上了夜空，星子躲在云后，闪烁的光芒被云朵遮掩，看不见半点。蒙蒙细雨从云端洒落，寒风将它们吹到脸上，如少女的发梢轻抚着脸颊，湿湿的，痒痒的，令人心神荡漾。

似乎每个关乎生死的故事里，天空都会飘着雨，那是天使深情的亲吻，她将献礼给最终存活下来的人。

河边柳树的枝条轻轻摇曳，迷蒙的风雨中慢慢走出一道人影。他穿一件青色的棉布长袍，撑一把乌青的印花纸伞，步伐轻盈，不疾不徐，如春风般徐徐走来。

待得那人走近了，杨开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是一张极其儒雅的脸，五官温柔的排布在脸上，脸上的线条柔和而又亲切。他走过来时，身上带着一股自然洒脱的气息。

风吹白云走，随水自漂流。

若是嘴边再挂着一抹自在的笑，那必然是如酒般甘洌，如玉般温和。

杨开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腰间的玉佩，与自己比起来，这块玉佩挂在眼前之人身上，似乎更为合适。当然，他不可能将这块玉佩拱手与人，尽管那人看起来更像是这玉的主人。

河水滔滔，暗流冲击着河底的礁石，传出沉浑的闷响。这条披着神秘面纱的诅咒之河，历经数千年光阴流转也未曾断流，亘古长鸣的水声悠悠不绝，宛若岁月在敲打着古钟。

大河东去，绵延不知几万里，蜿蜒的河岸线朝着无尽的远处延伸，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内，不知其汇归何处。

杨开沿着河岸前行，对面的青年相对而来，错身的刹那，撑伞的的青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杨开的右手，转头看向他。

“阁下，似乎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青年的声音平静宛如云层卷落，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出门在外，遇到相识之人一般，自然而亲切。只是在其转头之时，眼中却有波纹咋起，恰如初春之水。

“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