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潘小柳的心事(1 / 2)

 杨铭与伍千山两人急退到门边。

扑哧!

赵善财肥硕的身躯像个西瓜一样,忽然爆裂开来,红的白的落了一地,满地都是狼藉,人皮与肠子绞在一起,肝脏、肺腑、骨头碎片到处都是。

幸好两人后退及时,身上只是星星点点沾了点血渍。

哇——

门外两个狱卒看到这一幕,吐了一地。

饶是伍千山见过尸体无数,看到这人死后惨状,也勃然色变,他暗道一声不好,赶紧看向杨铭,想鼓励一下他,却发现杨铭正愣愣看着这一切,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场神奇的魔术表演。

这确实是一场表演,一场凶手示威的表演!

杨铭大脑出奇地冷静分析。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用了几次血瞳,性格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些许改变。

“杨铭,你没事吧!”

出于关心,伍千山还是多此一举问了一下。

杨铭长长舒口气道:“我没事,我算是明白了,凶手是在炫耀武力!”

伍千山道:“确实如此,刚才那一幕也是我推测凶手是冲脉境之上武者的一个原因。”

他盯着满地狼藉继续道:“刚走到赵善财尸体旁边,便感到他周身逸散着一股能量,刚开始,我以为是凶手留下的,不过我上上下下检查尸体后才发现,这股能量就是从赵善财体内散发出的。”

杨铭道:“所以刚才的赵善财就像是僵尸。”

伍千山道:“你这比喻倒是很贴切,凶手将一股能量打入赵善财体内,迅速湮灭了他的生机,同时这股能量逸散到四肢百骸当中,这让他一直处于死了又活着的状态,只是他的大脑遭到破坏,只能维持之前姿势。”

“能量让肉身‘活’着,同时也消耗着肉身,当肉身无力支撑时,迎来的就是崩溃。”

杨铭细细咀嚼伍千山关于肉身与能量的话,似乎有所收获。

留下两个狱卒清理现场,伍千山与杨铭走出牢房。

天上没有太阳,却已蒙蒙发亮,鸟虫啾鸣,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人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显然已有人在做饭。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杨铭与伍千山知道,就在刚刚,这儿所有人差点要死光了!

两人心情沉重,来到一个僻静角落,有些话还是两个人单独说好。

伍千山拿起酒葫芦,打开瓶塞,朝嘴里灌了两口,说道:“杨铭,虽然我推测昨晚有一名炼灵境强者光顾,不过你也不用害怕。”

杨铭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是不害怕,如果昨晚对方要动手,我早就死了!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对父亲动手。”

伍千山听了这番话,不由一怔,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安慰道:“你不用过于担心,全国几万文官,可每年真正被杀死并没有多少,文官是朝廷的颜面,任何一名文官死于非命,朝廷都会彻查,这是一种态度,不如此,皇帝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官员抓盗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若是盗贼袭击官员,那可就是谋反了!”

杨铭道:“可我担心,新天道可能是蛮族的宗门,不会那么守规矩吧?”他又道:“伍大人,我听说朝廷靖乱司在各州都留有不少强者,能不能请他们过来帮忙剿灭邪教?”

伍千山又朝嘴里灌了口酒,有些颓然地说道:“怎么可能?靖乱司确实有不少炼灵境强者,可这些人的存在是为了戡乱,处理大规模江湖厮杀,监视一些心怀不轨的强大武者和逃犯,像这种淫祀,在全国各地多如牛毛,最多让我们联系地方上宗门、卫所,合力进剿。”

杨铭道:“死了这么多儿童还不算大事?”

伍千山遥望远方,似乎在看毫无升起迹象的太阳,道:“你对大秦国了解太少,对江湖也了解太少了!那些席卷一方的绝世强者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如果你加入昆山派,很多事都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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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铭心事重重回到院中,却发现窗户敞开着,心中一惊,这潘小柳跑出去,等于在告诉所有邪教成员自己根本没有完成血祭,会给他惹来天大的麻烦!

他一个箭步窜入屋内,才看见潘小柳坐在桌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倒是潘小柳看到杨铭忽然出现,屁股像烧着似的立刻站起来。

只见她梳着垂髻,脸圆圆的白里透红,眼睛明亮而灵活,只是眼神慌乱,像受惊的松鼠。她现在穿着粗布襦裙短衫,像是个守在房间里的侍女,低着头,迎接她的主人。

杨铭在环视房间,发现床被叠得整整齐齐,地也被扫得干干净净,再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我以为你挺神气的人呢,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话语气尽量柔和。

一个人若是精神绷得太紧,迟早要崩溃,多笑笑,哪怕是装笑,人的精神都会放松些。

潘小柳听到他温和的话语心稍安定,她小声说道:“平时家里事都是我做的,我爹去世后,娘除了拜神几乎什么都不做了。”

杨铭找了个板凳坐下,他指着落在地上的几,柔声道:“既然你将屋子收拾干净,何不将这些书放上书架?”

潘小柳急忙道:“人跟人的习惯大不一样,有人不爱书,自然故意将书落在地上,我不敢随意做主。”

杨铭心中讶异,这潘小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由问道:“你家里人讨厌书吗?”

潘小柳紧紧抿着嘴唇,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看着杨铭脸说道:“我爹非但不讨厌书,还经常告诉若是个男娃一定要多读书,但罗叔讨厌书。爹死后,大伯就把我家房子抢走啦!我娘就跟那姓罗租住在一起。”

她说到最后眼里已起了雾,她称那个人为姓罗的,自然对那人没有半分好感。

杨铭轻轻道:“罗叔是什么人?”

潘小柳道:“罗叔就是罗永寿,他是金标武馆的馆长。”

杨铭瞬间联想到昨晚邪教聚会,罗永寿就是那个被乌羽翼命令搬椅子的中年男人,潘小柳的娘必然就是罗永寿带来的羔羊了,说不定她娘信的邪教就是跟罗永寿信的!

想到这一层,他甚至瞬间脑补出一堆狗血家庭伦理剧情。

潘小柳的娘八成早就成了这姓罗的情妇,说不定故意害死丈夫好跟情人住一起。

只听潘小柳继续说道:“我娘跟了那姓罗的,信神更疯狂了,罗永寿看我总是眼神不对,有一次他还想脱我……说这样能让我接近到神,只是他们租住的那间屋子实在太小了,加上我反抗激烈,娘又在旁边,他才没有得逞。”

潘小柳说着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只有愤怒无奈,似乎把杨铭当成唯一可以倾诉的亲人。

杨铭一拍桌子,怒道:“这姓罗的跟那乌羽翼一样,这两人倒是臭味相投。”

潘小柳道:“那次之后,罗永寿就经常找理由打我,他不打我脸,只打我背,好不让人看出来。后来他又撺掇我母亲把我送给神使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