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棠在顾氏屋里坐了一会，门外就有看守角门的婆子过来请示要不要留门。到了时辰，通往赵姨娘院子里的那扇角门是要锁上的。</p>

凌玉棠阁下茶杯，顾氏见他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也就打消了探问的念头，二话不说恭顺起身伺候凌玉棠穿鞋子下炕。</p>

凌玉棠离开后，顾氏并没有立刻歇下，而是坐在暖炕上，凝望着面前的烛火，微蹙着眉眼，若有所思。</p>

素锦和素艳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顾氏就转头看了眼素艳，“让你盯着的事，可有进展了？”</p>

素艳就上前两步压低嗓音道：“回夫人，赵姨娘今天一整天都在屋子里练字，没有离开院子半步。也没有其他院子的人去那里走动，就连三小姐也没有过去。不过，白芷下午的时候，却去了一趟隔壁大房那边，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p>

顾氏微微颚首，又指了素锦，“那你那边呢？”</p>

素锦就回道：“方姨娘和韩姨娘早上从夫人屋里问安离去后，就结伴去花园赏梅，然后午膳在各自的屋里用过的，午膳后方姨娘回屋睡觉晚膳前一个时辰才起身。韩姨娘做针线，然后在佛龛前诵经，其间也没有外屋和外院的人走动。”</p>

二俾将自己打探到的事情一字不差跟二太太顾氏回禀，顾氏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微微眨了眨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p>

凌玉棠从顾氏暖烘烘的屋子里出来，一路吹着冷风，原本以为到了赵姨娘处，会暖和一些。却不然，好似进入到另一个寒冰殿里。</p>

屋子里点着几根火烛，摇摇曳曳，光线有些暗淡。赵姨娘披着外袍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凌玉棠进屋，她抬起头，视线投过来，目光清幽，一张素颜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的清冷。</p>

然后，又垂下睫毛，专心于自己的书写。</p>

凌玉棠微愣。</p>

白芷和白琪立于一侧，看见凌玉棠进来，赶紧迎过来行礼。</p>

凌玉棠看着诚惶诚恐的二俾，又看到书桌前摆出一副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赵姨娘，微微思索，便洞悉了她心情不悦。</p>

凌玉棠没有掉头就走，更没有跟赵姨娘计较，而是打发了白芷和白琪，微叹了口气，踱到书桌后，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抱住赵姨娘瘦削的身子。</p>

凌玉棠目光落在赵姨娘面前的那张宣纸上，银装素裹的世界，一株腊梅傲然于世，红艳的花瓣让人眼前一亮。旁边还提着一首小诗，是咏梅。</p>

凌玉棠微微一笑，温和的声音在赵姨娘的耳边缓缓响起，“这诗画做的真不错，别有一番韵味，静茹，你真是聪颖，虽说是我教你写字绘画，可你勤加练习又刻苦钻研，而我却整日奔波政务，手笔渐疏，你如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都要称你为老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