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将手中的清单仔仔细细的一流浏览下来，屋子里很安静，就连银针坠地的声响都可以清晰的听见，好半晌，顾氏微乎其微的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清单递给一旁的钱妈妈，语气冰冷中带着怒意的吩咐：“去请赵姨娘来一趟，不要惊动其他人。”</p>

钱妈妈应声而去，顾氏目光转回，投在张婆子身上，冷冷一笑，“想要将功折罪，待会赵姨娘来了，你可要如实说出真相，胆敢有半个字的隐瞒，仔细你这一身老皮！”</p>

张婆子吓得直哆嗦，头磕在地上砰砰的响，“老奴一定据实而言。”</p>

顾氏微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闪着一种寒光，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的压抑。</p>

紫衫带着默语在后花园里饶有兴致的观赏了一番，虽然已经是残冬，但春天的气息却已经隐隐能够嗅到。紫衫心情大好，沿着花园的水榭楼台一路观赏而来，只觉心胸积下的那些郁闷之气都一扫而空。</p>

“小姐，你说明天表少爷过府拜年，会不会还像往年那样差了小厮单独给您送礼物？”默语看见紫衫高兴，也跟着雀跃，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问，问中了紫衫的心事，紫衫脸颊有点微微泛红。</p>

漫不经心的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目光你迸出一种明亮的光彩，“你这小蹄子，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又不是表哥，怎么知道这些！再说了，我又不缺什么，也不在意那些个小礼物，若是被紫菱她们知道了，又该嫉妒了。还是不要送的好。”</p>

默语吐了吐舌头，小姐明明就是惦记着的，却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往年正月的时候，表少爷不是字画就是小玩意的送来取悦小姐，今年如果真的不送，那小姐肯定是失望的。</p>

“小姐说的是，这要随表少爷，不过，奴婢敢打赌，表少爷今年备下的礼物，绝对不同于往年！”</p>

紫衫娇嗔了默语，“别乱说，我才不稀罕呢！回头被人听了去笑话。”</p>

紫衫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和期待里，曾妈妈却带给了她不开心的消息，默言在那间关押她的小柴房上吊自尽，就在昨夜除夕夜。是今早她的表姐白琪去给她送吃食的时候发现的。</p>

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涌上紫衫的心口，她不由从座上弹了起来，惊骇，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内疚，紫衫紧紧咬住了唇，脑子里想起那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鬟默言，眼角挤出一些晶莹的东西，主仆一场，终归还是有感情的，更何况，默言的忠心，直到死，都没有向别人供出事实的真相。</p>

紫衫产生了一种想要冲到那间小柴房看默言最后一面的冲动，被曾妈妈拦住，“已经派人去禀告了二太太，马上就有人来处理，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看的好，毕竟是上吊……沾惹了邪气可不好！”</p>

紫衫心里有一种东西在强烈的撞击，默言是因为自己才这样，三十下实实在在的板子去了大半条命，大冷天的又被扔在柴房里，不管不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死了好，死了解脱……</p>

“小姐，这大过年的，可不得声张，更不能哭，这不吉利。”曾妈妈轻声劝慰紫衫，自己眼眶也是通红的。</p>

“知道你心疼默言，毕竟十几年一起耳鬓厮磨着长大的，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是犯了事的丫鬟，老太太责令罚她板子，也是照着凌府规矩来的，就算现在死了，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您可千万不能情感用事犯了糊涂，感情再深，也是一个丫鬟……”</p>

紫衫被曾妈妈扶回桌子边，木木的坐下去，好半晌才喃喃挤出一句话，“把我箱笼里那一套还没有上过身的两套春秋衫拿去给默言，那丫头，最喜欢的就是漂亮衣衫了，主仆一场，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p>

曾妈妈沉默的点点头，又安慰了紫衫几句，吩咐了蹲在门口抹眼泪的默语进来伺候，自己则去忙紫衫交代的事情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