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谁嫁？</p>

文凌两家即将亲上加亲这个消息，在凌府内已经从各个渠道广为传播，不几日，就连看守角门的婆子都知道，凌家的庶出的三小姐很快就要嫁做文家的大少奶奶，虽然文家那边还没有派保山过来说亲，但事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阖府上下笼罩在隐隐的喜气之中。</p>

正月初十，府里的新亲老戚走动的都差不多，凌玉棠也已经去大理寺坐任了好几天，处理了一些年前留下来的事务，一直忙到暮色渐浓的时候方才回到府里。</p>

刚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凌玉棠目光不由斜了眼旁边的角门，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直觉告诉他，有人在暗影里悄悄的看着他。</p>

“爷？怎么不走了？”柳岸在身后轻声唤了声，凌玉棠回过神来，“你先回主屋去，告诉太太，说我路上有点事要耽搁一下，让她先去老太太屋里请安，不必等我！”</p>

柳岸应声而去，凌玉棠整了整肩上的大斗披风，抬脚朝着大门左侧那个不显眼的角门走去。</p>

角门上悬着两只红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曳，凌玉棠推开角门，从角门后面拉出一个仆妇装扮的妇人。那个妇人有点慌乱，被拉出来也不躲避，也不给凌玉棠见礼，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好像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p>

凌玉棠低头仔细辨认面前这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子，这一身粗糙的仆妇衣装倘若穿在别人的身上，绝对是庸俗且毫不起眼，可是穿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却截然不同，有一种独特的风韵。</p>

“静茹？”凌玉棠不由惊讶，难怪觉得家门后偷窥的目光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她。</p>

“还以为装扮成这样，二爷就认不出妾身来了，谁料爷还是那样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被识别出来，赵姨娘有点赌气的侧过脸去，话音有点娇嗔，心情大好的样子。清冷的眉眼笼罩在在灯笼朦胧的红光里，凭添了一份娇俏。</p>

凌玉棠会心一笑，低头看着她，声音醇厚儒雅，“这会子你不是应该和韩姨娘在一起修晚课吗？怎么溜到这里来了？还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p>

凌玉棠一边说着话，目光再次仔细的瞅着好多日不见的赵姨娘，许是小别的缘故，只觉得赵姨娘这段时日在佛主跟前清修，身上那份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美气质更添了几分。</p>

“二爷还记得妾身现在跟韩姨娘在一起礼佛呀，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赵姨娘双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去，脊背挺得直直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丁香树。</p>

凌玉棠勾唇低笑，站到赵姨娘身后，“听这话好像有埋怨的意思。”</p>

“不敢，二爷您家里家外都忙得分身乏术，就算暂时不记得妾身了，也是情理之中。”</p>

“都这样说了，还说不是埋怨？好了，算我不对，这半月来，你一直跟韩姨娘潜心礼佛，我虽思念于你，但也不好去打扰。”</p>

赵姨娘鼻子里轻嗤了声，顾氏捉住她的错处正好借着由头把她发落到韩姨娘那里去礼佛，然后又不知道对方姨娘做了些什么，导致身子骨素来就不怎么好的方姨娘这段时日也是时不时的犯病，如此一来，凌玉棠没有的选择，只好日日歇在顾氏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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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有这份心，妾身心里就感激不尽了。真的没有埋怨，如果有，那也是对二爷的感激。”赵姨娘转过身来，目光闪亮的望着凌玉棠，脸上，眼底，全是凌玉棠从来没有见过的愉悦和欣喜。</p>

凌玉棠更加惊诧，“感激我什么？如果是因为紫衫的事情，那就更不需要说感激二字，紫衫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况且，我当日答应过你，一定会把对你的愧疚弥补在紫衫的身上，你忘记了吗？”</p>

“爷，妾身……”赵姨娘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唇角嗫嚅着，眼神更是温柔的像一汪春水，眼角的晶莹在着夜色里闪动着嶙峋的浅光，看的凌玉棠心中微微一动。若不是忌惮这角门处随时会有人经过，他真想伸出双臂把这个像莲花一样圣洁，像梅花一样孤傲的女子紧紧搂进怀中。</p>

“内宅的事情素来都是顾氏做主，我若什么事情都插手这会坏了规矩，希望你能够谅解我的无奈。再忍半个月吧，到时候你功德圆满，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时常见面了。”凌玉棠温声安抚着赵姨娘，“还有，关于那根簪子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讲，我是相信你的。好多事情，我心里都看的明白，我不想太过追究，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只希望家宅安宁就好。你懂我的意思吗？”</p>

赵姨娘淡淡一笑，眼底除了感动更有欣慰，有夫如此，妇复何求？</p>

当下拿了帕子轻拭了眼角，“既然见到了二爷，那妾身也该回去了，免得被太太看到了又有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