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p>

噶尔?钦陵策马屹立在大军之前，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城头守军的布防，却并未下令攻城，而是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道。</p>

“诺！”</p>

噶尔?钦陵此言一出，自有身后的一众亲卫高声应诺而去，不数息便已簇拥着姚望舒从阵后转了出来。</p>

“下官见过大相。”</p>

姚望舒一脸的灰败之色，满面尽是烟尘，身上的大红官袍破洞处处，尤其是肩头上更是露出了包扎得马虎至极的染血绷带，那样子说有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可一见到噶尔?钦陵的面，不单不敢有甚怨言，反倒强自挤出了几丝献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大礼参见不迭，整一副奴才之像。</p>

“姚刺史不必多礼，我大蕃能得您相助，实如久旱逢甘露啊，今某有一事相托，还望姚刺史能周全则个。”</p>

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狼狈样子宛若不见，极之客气地下了马，也不管姚望舒身上有多肮脏，一伸手，隆而重之地将姚望舒扶了起来，用娴熟的汉语温言安抚道。</p>

“不敢，不敢，下官能为大相效力，乃三生之幸也。”</p>

姚望舒本就不是甚有节气之辈，这一听噶尔?钦陵如此说法，骨头登时便更软了几分，媚笑着满口子应承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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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好，鄯州如今已在我大军重压之下，告破不过旦夕间事耳，只是本相不想多造杀孽，就烦请姚刺史为本相走上一趟，劝劝程刺史好了。”</p>

噶尔?钦陵对姚望舒的识趣之态度显然极为满意，笑呵呵地点了下头，很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p>

“啊，这……”</p>

姚望舒就一贪生怕死之人，若不然，也不会从枹罕城临战脱逃，更不会不战而献安乡县，昨日刚因劝降而险些被杀，这会儿一听还要去劝降，脸当场就绿了，腿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p>

“姚刺史放心，本相派军中高手掩护于尔，断然不会有事的，尔只须到阵前如此……，其余诸般事宜本相自有庙算。”</p>

眼瞅着姚望舒要当场软倒，噶尔?钦陵眼明手快地一伸手，笑眯眯地揽住了姚望舒的肩头，而后贴着其耳边，轻声地吩咐了起来，神情似乎一派亲密状，可言语间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决。</p>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p>

降官本就无甚人权可言，姚望舒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敢，可面对着噶尔?钦陵眼中隐隐的杀气，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将出来，只能是一迭声地应诺不已。</p>

“如此便有劳姚刺史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皆属大功一件，本相不会忘了姚刺史之功的，”噶尔?钦陵满脸子欣慰状地鼓励了姚望舒一番，又牵过自己的战马，客气万分地亲手扶持姚望舒上了马背，而后方才面色一肃，断喝了一声道：“来人，护送姚刺史上前喊话。”</p>

“诺！”</p>

噶尔?钦陵话音一落，军阵中八名身材魁梧的骑兵便即纵马而出，将姚望舒紧紧地护卫在了中央，姚望舒一见这等架势，心中虽稍安了些，可依旧是怕得要命，奈何事已至此，不去亦是不可得，只能是硬着头皮策马向远处的鄯州城缓缓行了过去。</p>

“姚望舒？这混账东西！”</p>

先前吐蕃军中的变化程河东虽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隔得太远了些，压根儿就看不清姚望舒的面孔，只是见其一身的大红官袍，心中颇有猜测，待得姚望舒愈行愈近，程河东终于能看清了其之尊容，心头猛地一沉，面色瞬间便黑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