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喝了些热茶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脚下没有暖炉,被子却是才熏热的,周十九回来了,橘红就不用担心她会冷,要换两次暖炉了。难不成在她心里,周十九就是个大暖炉,琳怡想到这里,笑着缩起了脚。</p>
洗过澡的琳怡脸颊红红的,像抹了胭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着头抿嘴笑。</p>
周十九伸手将琳怡揽在怀里。</p>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什么也不说,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p>
外面月光清澈,树影在月下摇曳,让人觉得很舒逸。</p>
琳怡还有一件事想问周十九,“侯爷知不知道大嫂身边的沈管事?”</p>
早知道瞒不过她,周十九直言,“知道。”</p>
琳怡仰起头,“沈管事是郡王爷……杀的?”她让人打听过,沈管事死的那天周十九正好在京里。</p>
周十九颌首,“就是我回京那天晚上,我让人动手杀了他,第二日才让人报了衙门。沈管事穿戴好,官府发现了不会草草了事,定会花费时间去清查。”</p>
这样一清查,大家都会知晓甄氏的所作所为,这样就解了她的困境,琳怡看一眼周十九,“郡王爷怎么不问我巩二的事?”</p>
周十九听了笑道:“元元的事哪有我不知晓的。”</p>
周十九的意思是相信她,琳怡道:“那借券的事呢?还有大老爷在外喝花酒丢了脸面。”周元景因此和甄氏闹起来。</p>
周十九畅然一笑,“借券用的是冯子英的。至于和周元景一起喝花酒的纨绔子弟,恰好我认识几个。”</p>
想想周十九的酒量,喝花酒这类的事是难不住他。</p>
看到琳怡戏谑的目光。</p>
周十九细长的眼睛微挑,竟是十分坦然,“元元不说,我这个纨绔子弟好久不曾穿细绢的裤子,做不务正业的事了。”</p>
琳怡脸颊更红起来,“明日让爹爹将郡王爷的小字改了吧!‘元直’两个人太委屈郡王爷了。”</p>
琳怡很少会与他说笑,看到她闪亮的眼睛,周十九笑容更甚起来,“那元元说,我小字叫什么才好?”</p>
周十九垂下头来,眼眸清亮,“我的一位相熟的朋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却宁愿做山中散人。大家都说,原是因他娶了个美娇娘,我曾去劝他男人要以前程为重……”</p>
他的表情明明是往日的高雅娴静,仔细看去却漾着愉悦的笑容,“他和我说,莫轻怠了少年时光,如今才知……少年恩爱……是什么滋味。”</p>
……</p>
周十九好久不在家,晚上折腾了好久,早晨早起让琳怡有些不适应。琳怡好不容易睁开酸涩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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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睡一会儿。”周十九先起身,掖了掖琳怡身上的被子。</p>
哪有周十九第一天回来,她就赖床的。</p>
琳怡伸手拿起衣服穿好也跟着下了地,服侍周十九吃过早饭,将周十九送出院子,琳怡才回去歇了一会儿。</p>
上午京里的气氛还十分舒缓,到了下午就如同山中骤雨,一下子急了起来。</p>
天津知府常光文直言国家收取丁税一事,每年不过三四百万两的税银,不足朝廷税收的十分之一,许多百姓没吃没穿还要交丁税,相反的皇室、贵戚们大肆购买兼并土地,坐等收益却交税甚少。有些省份百年积欠钱粮达上百万,贫瘠的省份官员听到下放就哆嗦,年年都说要极早上缴欠朝廷的钱粮,却谁也没有本事还清,只能看着每年欠款累积上去。交不起丁税只能隐藏丁额,每年饿死的人不知多少,偏又有许多良田寻不着劳力播种而荒芜。</p>
琳怡回去广平侯府,琳娇也正好去看望长房老太太,提起听到的传言,琳娇道:“那个天津知府也真敢说,将户部一下子拉下水,问户部一年逃掉的丁税有多少,收上来的又有多少,朝廷官员与其每年在这件事上遮遮掩掩,倒不如寻出一个改良措施。免得堂堂大周朝,每年都要出现饿殍满地、易子而食的惨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