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路过从窗外打进来的夕阳缓缓走到铜镜前,铜镜旁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通透的白玉笛。不,确切的说是一直断玉笛。
这只原本又断裂的玉笛一直被天锦放在梳妆台上,经常在夜晚散发时痴痴的看着。然眼前这只笛,竟又被人用黄金镶嵌好了,它又合在了一起。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天锦拿起拿着笛子,抚摸着笛身,细细看着被黄金细致镶嵌的地方,一寸一寸都残留着他们的体温。
而在玉笛的尾部,那个雕着梅花的精致的纹路里,竟残留着未干的泪迹。
他哭了……
他在不久前站在这个地方,手中握着修补好的玉笛,对着铜镜默默流泪。
他在哭什么?为了那份情深缘浅的姻缘,还是为了纷乱的家国天下?是为了渐行渐远的爱人,还是为了被命运狠狠折磨的自己?
天锦再也忍不住,泪水滴落下来,正好也滴在玉笛上,顺着笛身缓缓滑落到雕花尾部。
她的眼泪只为送一程从此寂寥的唐七。
玉笛被轻轻放进抽屉深入,然后缓缓闭合在黑暗里。
一方洁白的手帕从锦盒里被拿出,天锦开始将镜面上的字体,慢慢擦去。
一点一点的看着这些字体消失,一点一点的跟过去诀别。
是的,谢琰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过去的一切,也都过去了……
“公主。”此时朱瑾跨进了屋内。
由于她和天锦很亲近,便直接掀开了帷幔走了进去,看到天锦在擦拭着镜面也没多留意,回禀道,“我刚刚去了唐七的院子,没有看到他。现在天色将晚了,要不要派人去找。”
“不用了。”天锦的声音低沉哀伤,“以后都不要找他了。”
朱瑾心头一凛,虽然她早有了他会离去的准备,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一阵伤怀。
唐七的离开是她暗示的,她知道唐七没有错,可这一切都是为了锦公主,为了虞美人。也为了徐先生的叮嘱,和他无法割舍的天下大业。
天锦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默默擦完了那面铜镜。垂下手时白帕已黑,而握紧帕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朱瑾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感觉不到样子转身离开。
她实在没有勇气去说一声抱歉,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苍穹阴云徘徊,人间战火不熄。
司马元显的队伍被刘裕和桓玄连手围困一分为二,遭遇猛烈攻击后,战事陷入困境。刘劳之前来助阵,但因兵马较少,反抗后依旧处于鱼死网破的境地。于是力劝司马元显退进建康城内,向周围地方调集兵马,将刘裕等反贼反围困起来,让他们插翅难飞。
司马元显谋政手腕风谲云诡,但论战事却不及刘裕、桓玄凌厉。又考虑到解决叛军后他更伟大宏远的爆发,衡量之下,不得不采用刘劳之的建议退守建康城。
“又败回来了。司马元显那孙子,有没有办法让他出城迎战了?”赵林坐在一匹烈马上,在高处山坡上看着远方迅速撤下来的军队,不由得愤恨。